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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施诡计有意闹西禅 鲁和尚奋拳退歹徒（第2页）

宏标急问曰：“门兄，究有甚好提挈，请快言来。幸勿吞吞吐吐，急煞人也！老实说，小弟困处几月，穷闷交集，如过得海，真贼船都搭，无事不敢为也！”

门坤山曰：“本来，此亦非甚大逆不道之事，横竖街外钱财，有能者，便取而用而已，并无大不了！”

门坤山还是如此这般要说下去，宏标听到不耐曰：“门兄何解？此语说得我等不明不白，能否留待下回讲，先说提挈我等干之事？”

门坤山笑曰：“标兄何必心急至此。我非从头就起，兄未必听得明白也！”门坤山随将入占能仁寺始末，原原本本，绝不隐瞒，对施家兄弟细说一番，然后再把下山相聘他兄弟二人到寺协助，共谋快活……

门坤山尚未言毕，宏标已得意忘形，将杯之中酒一饮而尽曰：“门兄待我施家兄弟，可谓情至义尽矣！不说上山有快活可享，就是赴汤蹈火，亦所不辞也。不是小弟夸口，我等一出手，她已难于应付矣。倘她仍不知悔，招事生非，理我等闲事，不要说她是女流之辈，算是六臂金刚，我亦削到她一手无存，使她知我羊城二虎不是好惹之人也！”

门地山乘势谄之曰：“我等就是靠两兄出头，镇压此等鼠辈。不过，或者她闻得羊城二虎威名，便鼠伏不敢矣！”

门坤山以他兄弟经已答允相助，遂将白银取出，白雪雪一锭锭摆满桌上。宏卓、宏标已不见白银久矣，多月以来，都困穷城中，陡然之间睹此，不禁呆视不瞬。

坤山笑曰：“此笺笺者，先与两兄暂作零用，不敢言礼也！兄幸无见外。”

宏卓、宏标正在穷绝之时，忽有此钜资，既惊且喜，手舞脚蹈，谦辞几句，便即受将下来。是日，宏卓兄弟，坚留门坤山在城中逗留一宵，允许翌日偕他一同上山。这一天，宏卓兄弟与前真判若两人，邀齐一班平日与他亲近之狐群狗党，欢宴门坤山，开筵坐花，说不尽高兴胡闹。翌晨，三人饮过早茶，宏卓兄弟返到家中，拾好简单行李，吩咐仆人，小心看守门户，便随门坤山上山而去。暂且按下不提。

且表是日吕步云被清风僧刺着一枪，虽无性命之虞，但是伤势亦非轻微。莫清娇搀着他下到山脚，取回长衣，替他着上，并雇一乘轿子，抬返西禅寺去。返到寺中，自然重新调药，将伤口敷治。日夕调护，不多时，伤势已日渐痊可，不禁芳心窃慰。

吕步云养伤西禅寺中，不经不觉，已有旬日。一日清晨，西禅寺早课已毕，智能和尚率领寺中僧众，带齐木刀木枪，到寺后广场，练习技击。清娇因侍候步云，在房中不去。智能和尚在广场，正教各僧徒或开拳舒马，或耍枪玩刀之际，忽闻寺外人声鼎沸，呼拿喝锁，不禁大吃一惊，不知寺中发生如何祸事？急忙跑出外面，视看究竟。各僧时亦闻得外面喧哗大作，纷纷追踪而出。

智能踏出大雄宝殿，已见有二三十名彪形大汉，怒目戟指，大骂西禅寺僧不守法规，藏污纳垢，勾诱无耻妇女，在寺中住宿卖淫。有喝拆寺；有喝捉拿各僧，送官究办！声势汹汹，引动坊众围观如堵。幸坊众平时，都知西禅寺僧，并非胡帝胡天之酒肉和尚，更一看到寺吵闹寻事之大汉，均是旗下街中之无赖歹徒，心中已明白八九，知道此等无赖，觊觎西禅寺富有，又是做事生非，企图敲诈矣！怕事者纷纷散去，其余则窃窃私语，咸不值各无赖所为。盖绿林好汉，杀人越货，凶暴绝伦，亦无有光顾到寺门也！

不言坊众议论纷纷。且说智能和尚站在大雄宝殿阶墀之上，被一班无赖骂得愤火中烧，大吼一声，如旱雷暴响。无赖之徒，不少胆小如鼠，不过恃人多队大，遂声势汹汹，藉以吓窒对方，以魇所欲而已。谁料碰着个草莽和尚，提到打架便精神，三二十人，如何放在他心头之上，何况是在自己寺中，寺僧比无赖人数还多，而且人人俱练点技击。当他大吼一声，其中胆小无赖，已吓到退后几步，但仍估不到此位草莽和尚，人随声到，喝声未已，把身一跃，跳到无赖群中，抡拳就打。

智能和尚是少林好手，在他一怒之下，拳头到处，东歪西倒，头破血流。寺中僧人，练技多时，正想一试真拳实脚，不待智能吩咐，早已一涌而前，围住各无赖，拳脚交加。各无赖连招架功夫亦无，祗一边喊救，一边亡命夺门而奔。其狼狈之状，引得观看热闹坊众，人人喊好，个个称快，拍掌呵呵大笑不已。

一顿横拳乱腿，把无赖赶出寺门之后，智能见各僧并无一人微伤，乃着各人先回内殿。他自己走到吕步云住房，看见莫清娇守立，准备厮杀样子，遂笑曰：“师妹可放心。无赖之徒，衲等一顿毛拳，打到他抱头窜去矣！”

清娇将手中宝剑，复套入剑匣中，问曰：“究竟方才是发生何事也？我还以为牛化龙等贼人，纠众前来寻事。”

智能乃把方才之事说出。吕步云睡在床上曰：“唔！师兄，我明白矣！并非无赖自己要来此生事惹非，敲诈钱财，纯是一种有计划行动，背后当由牛化龙贼众来策动。知道我夫妇住在本寺中，藉此来打击我等，使我两夫妇，不能安居此处，然后再行他第二个步骤，或者乘我等力量分散，突来偷袭亦说不定。此计甚毒，师兄不可不先加提防也！”

智能一想，步云说得甚有道理，点头曰：“衲亦思疑。坊众人士，对本寺向称好感，就是附近无赖之徒，从来和本寺无有过不去之处，何至会陡然掀起此大不愉快之事？如果不是事前布好局势，如何能此。况且此班无赖，完全是旗籍人，分明乃门坤山发动他之无赖乡里，来和本寺作对。他既出到此一毒计，我等将如何应付？”

智能言至此，清娇、步云猝然之间，都想不出应付方法。大家默默无语。半晌，步云叹一声曰：“此一着棋，我等不得不认输矣。今次还幸得把他等无赖，痛殴一番泄愤。他等将不会就此罢手，下次之来，则我等连泄愤机会亦无矣。盖因他等经过一番教训，自知手续未合，纠众吵闹佛门，有干法例。但他等再来，必然禀告地保里正，会同前来，可能搜寺也！故此，我俩不能不先避他一避，免至给人话柄。他等藉此可以大放谣言，尽力破坏本寺名誉。此时，我等招架已大废功夫，何暇还能进攻。于是，他等便安然高踞能仁寺，俯瞰我等微笑也！我等祗好暂时输他一着，再图报复之计。”

智能曰：“衲一生人，最怕策划计谋。倘讲打讲杀，尚无问题也。步云弟现既以为要先避他一避，就避他便是。不过……”

清娇知他忧虑自己居住地方，不待他说完，随即搀言曰：“师兄难道忘记我有姨父居在蟠龙里乎？我两人可移居他家也。”

智能以手拍头曰：“衲真是浑人，被班无赖一扰，便头脑昏乱，连冯老丈亦记不起。冯老丈为人风趣慷慨，他夫妇爱你如子女，你移居他家，正好不过，与本寺相离不算远，呼应不难也！”

莫清娇、吕步云遂移居其姨父冯子修家。冯子修夫妇见甥女、甥婿又来五羊，大喜过望，自己晚年寂寞，得此慰藉，心中无限愉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