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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施诡计有意闹西禅 鲁和尚奋拳退歹徒（第1页）

貭一宿无话。牛化龙去到从化街墟口，会见过陈海闻。陈海闻听清风僧在省受伤，大惊，急问原因。牛化龙含糊以应，祗告以受伤部位及伤势情形。陈海闻知道大概，亦不再多问，拾齐药物用具，便随牛化龙兼程赶到能仁寺。清风和尚看到陈海闻已到，心大定。陈海闻不暇与他细谈，先替他看治伤势，外敷内服。

陈海闻跌打医术，果有独到之处，经过三日医治，痛楚已减却许多。陈海闻乃开始施手术，与清风僧驳妥胸骨。清风和尚防莫清娇等来寺袭击，依然不敢离开地窖半步。牛化龙以复占能仁寺不久，基础未稳，恐智能勾结寺僧内合外攻，则一伤心血，将付东流，惟有在寺中极力镇压，并使慧觉、智灵、了明、大空四人，暗中监视各僧，非经特准，无论是谁，都不准许潜出寺门一步，以杜绝寺僧与智能互通声气。但门坤山认为如此对事无补，最要还是增强力量，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尤其在清风和尚伤势未痊愈之前，非增延本领高强之人相助不可。

牛化龙亦以为然，随曰：“在省城之内，我识人甚少，本领高强者更不用说。门兄来粤日久，且一向都在城中，对于武术中人，自必多所认识，其中当不乏好手在。门兄可于其中物色，倘能为我等助者，虽费多金聘请，亦所不计也。门兄心目之中，可有其人否？”

门坤山沉思片刻，陡以手击首曰：“我好糊涂！放下此人，不去找他来助我等一臂，祗镇日空自担心力量不敌。”

牛化龙听门坤山如此说，精神为之一振，急问曰：“此人是谁？他本领如何？他肯来臂助我等否？”

门坤山见问，扬一扬眉曰：“说起此人，来头甚大。姓施名宏卓，彼有弟曰宏标，兄弟二人，自幼则由其父延聘拳师教授技击。其父国忠，乃津门巡按。宏卓兄弟二人，性亦嗜武厌文，不十年，已尽数拳师之技；后聘得退隐老镖师李天良为教师。李天良浑号神鞭手，一条九节软鞭，不知败尽多少英雄好汉。南北响马，看到李天良镖旗，从不敢正觑一眼。李天良不独擅使软鞭，内外诸家功夫，莫不已臻于炉火纯青之候。宏卓兄弟自拜他为师之后，以天良功夫利害，并非普通拳师可比，乃一洗从前官家公子脾气，对李天良卑颜厚礼，供奉甚优。天良以晚年无子，得此一对徒弟，人既聪明，对己更复恭顺，心中喜悦万分，遂将浑身本领，一丝不遗，尽传于他兄弟二人。后来宏卓之父调职来粤，天良亦以老疾死，宏卓兄弟将师傅身后事理妥后，随父南来广东。再过数年，其父逝世，幸官囊甚丰，宏卓兄弟，坐享遗荫，生活本可无虞，奈二人除武技之外，则一无所长，不事生产，且好与江湖人士来往，不数年，已将其父所遗，散尽无余。他兄弟平时结识不少歹匪之徒，此时遂和此辈中人，朋比为奸，无所不为。各人以他俩技击精通，凶悍无伦，乃奉之为首，并称之为羊城二虎。若得他兄弟两人相助，莫清娇不用忧也！”

牛化龙大喜曰：“门兄既识他兄弟两人，何不早言？他俩现处境非佳，倘厚资相聘，必能为我等之助也！门兄，此事请兄速为办妥。”

门坤山曰：“往昔我尚有与他等往来，但来寺之后，彼此不相见久矣。倘往他家中，不能访得他兄弟，又一番费事也。现即管往他家中一行，看看两人在否？如不是往别处去，相信必能为我等之功也！”

牛化龙曰：“他俩在家固好，若不在家，亦烦门兄到他俩常到之处相寻，务必要找着他才是。因目前我等势力孤弱，莫清娇大举进攻，我等当更无法应付。即如平时一样，她偕同智能、步云二人前来，我与门兄三人，亦单拳难敌众手也！而能仁寺此一块肥肉，我等亦万不忍放手让人！如此，非马上请救兵，增加实力不可。宏卓兄弟，既然技击精通，且兼在外面拥有许多好汉为手下，正合我等所用。门兄先携白银二百两，送与他兄弟，作为聘金，并许以异日同享利益。横竖能仁寺十方得来，十方散去，大家乐得享用！”言罢启开库房，检出二十锭十两白银，用布巾包好；另检两锭，给与门坤山为饮食之资。

门坤山将银束在腰带内，谓牛化龙曰：“我现即下山，快在即日，迟则明天，无论如何，艰难辛苦，都把他兄弟二人找得，偕他俩前来与牛兄相见！”

牛化龙曰：“各事偏劳门兄。请得他兄弟回来，我等痛饮一番，以谢兄劳也！”

门坤山别过牛化龙，离开能仁寺下山而去。施宏卓兄弟，亦是旗籍人，居于惠爱街八约玛瑙巷中。门坤山与他，同是旗籍乡里，又是技击中人，以前常有来往。迨自入占能仁寺之后，门坤山甚少下山返城，后来为莫清娇踢伤，逃去从化数月，大家不相见达半年之久矣。门坤山返到城中，即向玛瑙巷施家而来。

宏卓兄弟，虽年逾三十，但仍未有家室，祗兄弟二人同居，并雇小厮供奔走而已。门坤山出入施家已惯，不用传呼，直达中应，一望大喜。原来他兄弟两人，正在相对用膳。

宏标抬头一望，见是门坤山，急起身相迎曰：“门兄，近来官架甚大，几个月来，都未见一临寒舍。今日不知何风得兄来此？”

门坤山急曰：“两兄切莫误会。小弟不暇来此，另有原因，一言难尽。好！横竖我尚未吃饭，请兄为我添肴置酒，大家饮杯，待我从头细说原委！”门坤山说毕，取一锭十两白银递与宏卓。

宏卓接过银两曰：“门兄到探，我等不能聊尽地主之谊，反要门兄破钞，如何好意思。”

门坤山泰然曰：“彼此情如手足，何须斤斤于此！”

宏卓遂不再言，唤小厮到附近菜馆弄几味现成菜式，并买几斤旧米酒回来。无何，酒来菜到，大家开怀畅饮。

三杯已过，门坤山曰：“两兄近况，想必如意？”

宏卓叹声曰：“唉！尚敢说如意乎？能一日两餐，清茶淡饭，于愿已足。”

门坤山故作不信曰：“两兄手足众多，八方四面好汉，谁不对两兄卖情面？兄说未见如意，未免欺我。”

宏卓正色曰：“不敢诳兄。须知现乃升平之世，干正业始有作为，如我等一无所长，又无正业，焉有如意之理？门兄，相别半年，未见一临寒舍，其忙至此，料必甚多佳遇。门兄有好处，至盼提挈提挈！”

门坤山曰：“彼此多年老友，情如手足，有好处，自然大家招呼。弟正为此事，前来与两兄相量。但未知两兄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