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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往事（第1页）

田芳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睛微睁着，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还没醉到那种程度，别假装听不见我的话，告诉我！”边江语气急切，甚至有些命令的意味，他也觉得自己快疯了。田芳看着他，终于开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我说过，被几个小混混打死的。你不是也调查过吗？”田芳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他们为什么打他？”“为什么？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哥得罪过他们吧，当时我有印象，他们还跟我哥要钱，但我哥没给他们，可能是他们抢劫，我哥不给，于是失手打死了我哥。”田芳听完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看着边江，摆摆手：“不对，不对不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你告诉我。”“你连你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哎！”田芳叹了口气。边江看着田芳的样子，知道她恐怕早已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模模糊糊了，但他不想放弃，都说酒后吐真言，边江知道等到明天田芳酒醒，就不会跟他说一个字了，也不会承认酒后的失言。“田芳，你看着我，你到底还知道什么？”田芳却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好像睡着了。边江拍拍她的肩膀，田芳好半天才抬起头，看了边江一眼，突然站起来，从边江腿前面跨过去，晃晃悠悠地往外走。“你去哪儿？”“我要上厕所！”“厕所在这边。”“哦。对，哈哈哈！我真是喝多了！”田芳晃悠悠地朝着洗手间走去。边江赶紧扶着她去，把田芳送到女厕门口，就在外面等着了。五分钟后，田芳出来了，她洗了脸，脸颊两侧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神依然迷离，但看起来精神好些了。边江什么都没再说，搀扶着她往外走，经过吧台的时候，顺便结了账，直到把田芳坐到车上，才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这天晚上并不太炎热，边江就把天窗打开，被夜风一吹，田芳精神了不少，她喝了很多，但并没有睡着，看起来也不太会断片，只是靠着车窗发呆。“我不想回家，带我兜兜风吧。”田芳沙哑着嗓子，看着窗外，淡淡地说。“好。”田芳打开了音响，那是汪峰的《北京北京》，歌词很应景。‘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田芳皱着眉头，轻咬着嘴唇，眼泪再次落下，边江没有打扰她，只是平稳地开着车。歌曲唱完，她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你哥哥是被柴哥的人打死的。”听到田芳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边江的脑子是空白的，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颤抖。紧接着，他便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田芳跟他开的玩笑。“我哥哥是在我老家遇害的，柴哥一直在北京，怎么可能呢？”田芳没理会边江的质疑，自顾自地说：“我让老杜调查你档案的时候，顺便也调查了一下你哥哥的死，很巧，刚好调查出当年的事情，你那时候年龄应该还小吧？”边江僵硬地握着方向盘，他浑身在出冷汗，双手也在发抖。理智告诉他，如果再这么开下去，恐怕就要出事故了，他没说话，先找了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在了路边。边江看着田芳，等着她说下去。“那几年，柴哥确实去过你老家，因为北京风声紧，他去你老家是躲风头的，也算养精蓄锐吧。柴哥跟当地的地头蛇联手，主要是收保护费，后来柴哥干掉了当地地头蛇的老大，自己当了老大，你哥哥就是那时候认识柴哥的。”边江就像听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一样，哥哥在他的印象中，是正直勇敢的形象，他懂事上进，所有人都喜欢哥哥，他怎么可能会跟柴狗有关系。儿时的记忆浮现在边江的眼前，他记得那时候家里穷，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哥哥睡沙发，写字台的一半被一台老也演不出画面的大屁股电视机占据，另一半平时会被当做餐桌，但即使这样艰苦的条件，哥哥的成绩一直很好，墙上贴满了哥哥的奖状，家里也有哥哥奥数获奖的证书。边江记得，哥哥喜欢手风琴，一放学就去邻居家练琴，为了跟着邻居叔叔每天学半个小时，他就辅导那个叔叔家的孩子。哥哥很聪明，学得很快，会弹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边江还记得，妈妈那时候身体不好，哥哥就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会烧菜做饭，哥哥遇害后，妈妈心都碎了，从那之后她身体更差，一年半后也离开了人世。后来边江便和父亲相依为命，所幸父亲的工作顺利，两个人的生活也就慢慢好起来了。儿时那些原本已经被封存的痛苦回忆，又逐渐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田芳用平静的语气对边江说：“那时候你家条件不好，你妈妈又生病，你哥哥不得不跟你父亲一起肩负起家里的责任，机缘巧合的，认识了柴哥。”“能不能详细说说，我哥是怎么认识柴狗，他又是怎么死的！”边江咬得牙咯咯作响。田芳看他一眼，并没有安抚他，继续说：“在柴哥小弟收保护费的时候，跟一个卖水果的老板发生了冲突，你哥哥跟那个老板挺熟的，就帮了老板。”“所以他们就打死了我哥？！”边江紧紧攥着拳头。田芳却摇摇头：“不，那样的话，警察就不会查不出害你哥哥的凶手了，也就没后面的故事了。”边江皱皱眉头，等着田芳说下去。田芳看了他一眼：“后来你哥加入了柴哥的手下。”“不可能！！”边江一下子就火了。“有什么不可能？对了，那老板的女儿跟你哥是同学，好像你哥挺喜欢的她的，这个我也只是听说。”田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