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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迩的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大家脸上表情各异,虽说这种变态杀人狂特案组接触到太多,可剖析完凶手心理,还是会觉得荒谬又可怕。
白板上的几句话被涂抹掉,排除原本错误的思路,程迩又缓缓开口问大家:“以及,邵文峰很谨慎也很热衷于塑造自己的善人形象,究竟为什么会冒如此风险在警方车上放下追踪器?”
“邵文峰想要遮掩的人或事,和他本人牵扯很大。”余寂时已经被他的思维引领得渐入佳境,顺着这条线推理道,“他喜欢玩弄人心,可人毕竟是活人,如果互有把柄在身上,他们肯定会相互保护。”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人并不在掌控范围之内,邵文峰绝不想冒险。”程迩一边说着,一边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唇角翘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与其说他是在引导余寂时,倒不如说是两人一问一答在互相印证。显然两个人的想法几乎重合,程迩深邃的眸变得愈发明晰。
两个人的问答令特案组其余队员也听得明明白白,钟怀林思路瞬间明朗,眼前笼罩的浓雾散去大半,他望向白板上罗列的疑点,开口说:“第邵文峰、建筑工和凶手之间的关系基本清楚,邵文峰非法追踪警方的动机,也可以得到解释,凶手的杀人动机也找到方向。现在疑点就剩下……猫毛、时间段和鬼啼声了。”
“猫毛其实也可以解释了。”余寂时顿悟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凶手精神变态,享受掌控欲和自尊心,最开始很容易对猫狗下手,在掐死猫的过程中,猫会挣扎,呜咽,尖叫,最后死亡,而掐死人的过程也类似。人在窒息前,会本能求生,作出痛苦无谓的挣扎。掌控人的生死,人垂死挣扎乞求,这恰恰是最能满足凶手那种变态癖好的。”
说着,他又想起尸检报告的细节,看向白板左上方案发现场的照片,眼神中满是确然,自问自答补充道:“为什么青壮年男性脖颈上没有扼痕?是因为青壮年男性不好掌控,容易被反制,所以凶手才会干脆利落率先解决掉具有反抗能力的青壮年。又为什么走遍两个村落都见不到猫狗的影子?流浪的遭遇虐杀,家养的,凶手都敢入户杀人,又有什么不敢做的?猫狗丢失,大抵无人在意,丢了不养不就好?”
程迩边听边漫不经心点头,手里轻轻摁动着记号笔的笔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线,不知联想到什么,他微微一顿,怔然呢喃道:“鬼啼声……”
“对。”他忽然深吸一口气,不免觉得指尖发冷,“案发当夜所谓的鬼啼声,其实是凶手虐待猫狗和弱势群体时,对方的挣扎呜咽声。死人以后就再听不到了,哪里是鬼被喂饱了?分明是凶手暂时得到满足,就收手了。”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觉得汗毛直立、浑身生寒。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真的太有画面感,让人觉得生理不适。
而且这个猜测,应该大差不差。
直到大家回过神来,柏绎又看向唯一没有被作出推测的“时间疑点”四个字,蹙眉说道:“今天我和刑侦队的同僚差不多四五个人,将这一周多的监控都翻看了个遍,尤其案发当天我监控我亲自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或许邵文峰特别关注时间段问题这个点,真的是我们的错觉?”
这次大家都一致沉默下来。
既然推测得大差不差,那如果找到那个藏得极深的变态,确实是个难题。
“已知这个凶手和邵文峰认识,且大概率极其熟悉五个村落的地形,甚至熟悉村户中有几个人。”程迩简单总结了一句,随即看了眼钟表,见时间已经将近零点,也就直接决定了明天的侦查方向,“明天柏绎查一下邵文峰的通讯记录,排查社会关系中的可疑人员,我们四个去邵文峰家中搜查一下,再从市局调几个人手。”
零点的城市早已陷入沉睡。
从市局出来,迎面是一阵清凉的晚风,它穿梭在高楼大厦间,轻抚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路灯依旧持续发光发热,笔直镇守在街道两侧。
回酒店的路途中,众人难得没有交流案情,反而讨论起程迩在南山市的光荣履历。
余寂时听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也基本上捋清楚时间线。程迩和梁方叙是警校同学,后续都被分配到南山市重案大队,再然后重案转缉毒,在南山市禁毒支队共事三年。
程迩在一次追捕中负伤转至京城市养伤,好像是联合同事跟梁方叙开了个玩笑,以至于对方一直以为是他是牺牲了。
但实际上程迩只是接受调任出任了特殊案件调查组的队长。
也难怪梁方叙这么生气,被最亲密的战友开玩笑骗了三年,哭也哭过了,谁知道人突然就完完整整出现在面前了呢?
“我就说程队像是之前在重案或者缉毒之类待过的。”钟怀林打了个哈欠,“话说许琅之前工作重心也在南山市,你们就没有一点儿交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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