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二十回 西禅寺化龙施暗箭 清风僧初下五羊城（第1页）

不言西禅寺连日在刁斗森严中。且表当晚夜探西禅寺之三个夜行人，其中两人，真是牛化龙、门坤山；其余一人，各位读者，想必料到此人就是牛化龙之师兄，从化普光寺主持清风和尚也。

当日牛化龙、门坤山二人，败走从化，往投清风和尚。清风和尚自败于小侠张学贤后，隐于普光寺，养晦韬光，不问外事久矣，日中惟有在寺练练拳棒，但普光寺并无产业，年中开支，祗靠到外间抄化，生活甚清苦也。牛化龙与门坤山二人，住在普光寺中，不经不觉，已经有数月之久。门坤山之伤，早已痊愈。二人知清风和尚品性，每于闲谈之中，便出言相激，更常以能仁寺如何富有、寺产如何之多。清风和尚虽然禅心静寂，但时闻得他二人对能仁寺夸张赞美之时，亦不禁暗里动心，念如果自己能做此寺主持，不要到外面抄化，则于愿已足！

清风虽暗里动心，惟是出家日久，不若往时眼见心谋。然牛化龙何等乖巧，在谈笑中，探知清风和尚意志已有动摇之势，更极力夸耀能仁寺之好处，但绝无怂恿他去霸寺夺产，盖体察时机尚未十分纯熟，恐防提出此意，清风不高兴起来，便前功尽废。

一日，三人谈论技击，清风喟然叹曰：“衲至今引为憾事，乃十年前为小侠张学贤所败，至遁迹空门。十有年来，耿耿此心，无时或忘。祗愿今生有日，能与他相会，再较量一次，无论为胜为败，亦当心息！”

牛化龙乘机曰：“张学贤之技击，小弟未曾见。但东莞莫清娇此人，则利害极矣！小弟与门兄，都尝过他苦头，门兄日前之伤，就是被她所踢。当小弟与她较量之时，她知道小弟与师兄之关系，竟呵呵大笑，谓师兄有名花枪陈斌，尚不敌一个小童，被赶到遁迹空门，偷生养晦，身为师弟，有何本领与人家较量？小弟闻言愤极，盖她不应出言辱及师兄也，乃与之斗。谁知此人确实利害，小弟战她不过。濒行之时，她对小弟说，两师兄弟一样脓包，怪不得张学贤谓花枪陈斌之枪系腊制者也。小弟被她气辱一番，忍受不下，遂请门兄代为报仇，孰料仇未报得而反被所伤。她踢伤门兄之后，谓陈斌尚知羞耻，一败便遁迹空门，不敢再提张学贤三字。小弟与门兄，是他手下败将，何敢出声，抱头而遁。听她口气，似乎与张学贤甚是相熟。师兄要想会张学贤，找此人或可得其踪迹矣！”

清风和尚闻言，把眉一蹙曰：“你与莫清娇既是仇家，她又知道我对张学贤有此段前恨，她如何肯将张学贤之行踪说出？”

门坤山接着曰：“不是我挑拨，莫清娇对大师已辱到连弟亦不愿复述耳。恰大师对张学贤有段前恨，如大师想见张学贤，容易到极。能把莫清娇击败，则大师无须再去找张学贤，莫清娇将自动请张学贤来会大师矣。良以她希望凭张学贤之力，再败大师，为她报仇也！不过，莫清娇之技，利害非常，未知有胆与她较量否？”

门坤山之言，清风初时听得甚为顺耳，且有道理，及至末后被他一激，说他未知有无胆量与莫清娇一较，不禁勃然变色曰：“衲自为张学贤败后，积恨至今！现莫清娇既嚣张至此，数数辱衲，衲虽不弹此调已久，决亦与周旋一趟，看她如何利害？”

牛化龙见清风已动怒，遂把波澜推到能仁寺上。他谓：“能仁寺主持僧人，与莫清娇等众勾结。我等既然与莫清娇寻事，何不先把能仁寺主持除去，师兄代而为之，一举数得！师兄认为此计可行否？”

清风和尚对能仁寺，被门坤山、牛化龙二人，屡屡在面前夸张，早已心神向往，奈收山已久，对此等强占硬霸之事，不敢如前之胆大妄为。此时牛化龙提出此意，门坤山在傍，极力恿之，心乃跃跃大动，不能复制矣。

牛化龙以机不可失，跟着说出他霸占能仁寺计划。清风僧心虽跃跃欲动，但还有点怯意，怕官府干涉。牛化龙大笑曰：“民间之事，倘无油水可沾，官府亦懒理，何况是空门之事，他有间情来管到乎？除西禅寺智能凶僧，因与能仁寺主持及莫清娇等一干人有勾结，会出头干涉之外，其余几大丛林，都以洁身自爱，从不管他人之事。我等实不须畏头畏尾，放胆去干便是！”

清风此时利欲薰心，不惜把十年潜修功夫，毁于一旦。三人商量结果，决同出省城，出到省垣，住在惠爱街安利客店。虽僧俗同居一室，但惠爱街乃旗人天下，门坤山更是旗兵营教习，何人敢对他稍有思疑。门坤山因在白云山之役，丢失大砍刀，急急购过一把，以便应用。牛化龙以莫清娇利害，硬功夫未易胜她，特备多置袖箭等暗器。

经过几天，各事筹备已妥。一晚，三鼓时候，新月挂在中天，微弱之光，射在大地。时，万籁俱寂，牛化龙、门坤山、清风僧三人，在安利客店，换过夜行衣服，携带应用武器。门坤山先行，清风僧居中，牛化龙随后，三条黑影，越出安利客店，施展陆地飞行轻功，转瞬间到达西禅寺。三人抵达寺前，耳语几句，各自跃登寺瓦面，蛇行鼠伏，把全寺巡视一周。三人此行目的，是在窥探寺中动态，以及看看莫清娇、吕步云是否居住西禅寺。三人巡视一周之后，以寺中无甚异样动态，亦不见莫、吕等人，乃在大雄宝殿上会合，正要离去。讵于此时，牛化龙陡觉得古柏树下，似有人伏着，把手一扬，活一声，三支袖箭，连续射出，少顷，以并无反应，遂偕清风僧、门坤山离开西禅寺，返回安利客店。

翌日晚上，牛化龙三人，又登白云山，窥探能仁寺去。清风僧抵达寺门之前，看见能仁寺建设巍峨，气象万千，心中羡慕不置，一念自己主持十年之普光寺，残垣败瓦，简陋不堪，不禁哑然失笑起来。三人跃登瓦背，四周窥探一遍，除却大雄宝殿点着长明灯，各僧房中，间有灯如豆之外，则别无所睹。但园林幽雅，走廊曲折，已使清风僧流连不愿遽去，暗念异日自己得为此寺主持，真胜似南面称孤也！三人返到安利客店之后，已鸡声报晓，乃换过衣服，登床睡觉。清风僧心中憧憬着能仁寺，辗转反侧，总不能入睡，直到红日高升，始以疲倦不胜而入梦。

这一天，三人足不出户，身不离床，整日酣然大睡。盖两晚连续窥探西禅、能仁两寺，虽无交锋相斗之事发生，惟以情绪过度紧张，精神消耗已甚，故一倒身下床，便睡到日已西沉，仍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