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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怀里这人没有理他,自顾自地闷哭了一会儿,也只一会儿,她就擦干了脸,揭开披风仰头对他道:“不是要写休书么?回去就写,我给你磨墨,你写好给我。”
沈知落:“……”
两人是圆过房的夫妻,鸳鸯枕芙蓉帐,肌肤之亲有过,抵死缠绵有过,就算有些虚与委蛇的意思,到底也是许了终身的,怎么从她嘴里听来,像是什么露水情缘一夜消。
“你喝醉了。”他闷声道,“等你酒醒了再说。”
“没,我没醉。”苏妙伸手,轻轻抵住他的下巴,“酒是不会醉人的,真正醉人的酒喝下去就睡,只有自醉的人才会一直说话。”
眼波流转,她笑:“就像上回,你推我摔磕了脑门,我也是装醉的,其实心里记着仇呢。”
捏着她肩的手紧了紧,沈知落将头别开,没应声。
怀里这人拍手道:“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些困,等回了府里你叫我起来,我拿了休书就走。”
说罢,推开他,裹回车厢的小角落里,合上了眼。
手心空落,怀里也是一凉,沈知落缓缓收拢衣袖,抚了抚袍子上的星辰碎洒。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撑着膝盖坐着,像祭坛边上放着的雕像。
马车在沈府停下,沈知落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抱下车。
门房远远瞧着,有些意外,这么久了,大人还是头一回抱着夫人回来,而且那动作十分稳当仔细,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一时好奇,他走上前问:“大人,可要吩咐下头准备晚膳?”
看门的人嗓门都大,吓得苏妙梦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门房笑着想引路,可一转脸就看见自家大人脸色如暴雨前的乌云遮顶,阴沉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门房觉得无辜,被他这一看,胆尖都发颤,站也站不住,连忙退开了去。
沈知落闭了闭眼。
迷茫地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苏妙抓着他的手臂跳下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松开手:“到了。”
“你用晚膳了?”沈知落问。
苏妙大方地摆手:“没用,但也不必了,我嫁妆那几箱子东西不少,拿了休书出去吃好吃的去。”
“……”
他不言,大步跨进门,吩咐人准备晚膳。
苏妙径直去了书房,给他铺展好笔墨纸砚,一拢袖口捻了兰花指,娇声道:“大人这边请。”
人家都迫不及待了,沈知落也不可能说得出什么软话,板着脸过去提笔,又顿住。
“怎么,不会写休书?”苏妙揶揄,“大司命也有不会的东西?”
“毕竟是头一回。”沈知落面无表情地抬眼,“你知道怎么写?”
废话,谁不是头一回啊?苏妙撇嘴,左右想想:“随便写两句吧,按个手印就成。”
“你知不知道这休书一旦写了,你便是弃妇,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问。
“我也没少被人戳脊梁骨,不差这一回。”她满不在乎地摆手,“写吧。”
无话可说,沈知落随便写了两句,与她一起按了手印,然后冷着脸便起身走了。
“小姐!”
木鱼听得消息过来,两眼泪汪汪地抓住她的衣袖:“您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过日子呢,您都为他从将军府出来了,怎么能拿这休书呢!”
苏妙身上酒气未消,搭着她的肩带她回去收拾东西,似笑非笑地道:“就是因为连将军府都出来了,所以我才不甘心。”
这话听不太明白,木鱼连连摇头:“姑爷未必舍得您,您给个台阶他说不定就下了,何苦要休书?”
“你不懂。”苏妙点了点她的鼻尖,“小丫头,喜欢的东西能追一时,但不能追一世,那太苦了,中途歇歇脚,要是那人不等,便就不追了,自己省着力气过日子,也挺好。”
这的确是懂不了,木鱼连连摇头。
府里已经做好了晚膳,似乎有她喜欢的菜色,香气从四面八方飘过来,闻得苏妙有些馋,刚打算定神拒绝这诱惑呢,沈知落便去而复返。
“厨房不知道你今日要走,多做了菜,吃了再出门吧。”他冷着脸在她屋子里的桌边坐下,看着下人把菜端上来,语气不善,“吃完了就走,别耽误。”
他都这么说了,苏妙也懒得多客气,坐下来喝口汤压压酒,然后一顿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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