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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滚烫,霍庚犹豫地站了起来,朝她走了两步。
这人在他梦里是会跑的,不管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可眼下她不跑,只安静地趴在桌边,像是在等着他。
他其实也没有想轻薄的意思,只是想站得离她近些,解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拢上,怕她醉酒着凉。
然而,手刚捏着披风落在她肩上,背后厢房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推开。
霍庚一惊,放在她肩上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后领就是一紧。
沈知落似是刚从哪里跑过来,气息很是不稳,他阴沉着脸将他拉开,扫了一眼桌上趴着的人,浅紫的眼眸里一片怒意。
“……大司命。”霍庚回神,慌忙先行礼。
他进得门来,伸手拍了拍苏妙的脸,见她没有要醒的意思,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酒壶。
“夫人喝多了犯困。”霍庚低声解释,“小的也是看夫人一个人在外头走着不妥当,才将她请来这里。”
说着说着,他也觉得心疼,忍不住多嘴一句:“夫人似乎很是愁闷,大人既然已经与她成亲,不妨就待她好些。”
沈知落望向他,眼眸微眯:“我与她夫妻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小的逾越了。”霍庚低头。
她身上还披着别人的披风,沈知落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去扯,结果苏妙迷迷糊糊竟是将披风给按住,恼怒地嘟囔:“冷。”
“知道冷还往外跑?”他咬牙,“已为人妻还不知道安于室内,冷死你活该。”
他声音有些大,苏妙醒了过来,抬眼皱眉:“我有爹生没娘教,从哪儿去学那么多安这个安那个的规矩?”
被她堵得一噎,沈知落别开头:“松手。”
“我不。”她双颊通红,眼睛也通红,醉醺醺地冲他喊,“你别想让我再听你的!”
霍庚还在旁边站着,沈知落懒得与她废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塞怀里就往外走。
“大人?”霍庚在后头跟了两步,他没有搭理,直接将人抱出去塞上马车。
“你今日这行径,换做别人来撞见,便是七出之条。”坐在她身边,沈知落黑着脸道,“是不是就仗着太子定下的姻亲,我不敢轻易休你,所以这么肆无忌惮?”
苏妙裹着披风,跟个小傻子似的坐在角落里,闻言呆愣愣地看了看他,然后笑:“你可以休我,反正我与将军府也没关系了,你写休书太子也不会怪你。”
沈知落还不知道这事,乍一听以为她在玩笑,冷声道:“成亲才几个月,就想着拿休书。倒也是,苏大小姐走哪儿都有人买账,多的是人想娶你,哪怕是二嫁也不愁。”
想起霍庚看她那眼神,他垂眼,心口没由来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
是人就有贪嗔痴,他的东西不愿意让别人碰,惦记也不行。
沈知落原以为自己能比凡人超脱几分,可没想到还是一样,今日这点小事,竟还动了杀念。
苏妙歪着脑袋慢悠悠地听着他这句话,嘴角一勾就笑得灿烂万分:“是啊,不愁二嫁,所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等着收请帖好了。”
还说得出来这种话,沈知落咬牙:“你这人,心是什么做的?”
“石头,街边搭桌角的那种,又硬又不圆润。”苏妙笑弯了眼,“气不气?气死你好了,我反正不生气。”
她拉了拉那碍眼的披风,将自己裹成一团。
沈知落扶额,有那么一瞬间当真觉得,不如给她一封休书,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
可是,他听见那团东西里传来一丝响动,被人压在装腔作势的咳嗽之下,极轻极浅。
指尖微缩,沈知落拧眉,将人整个抱过来,低头打量。
这人将披风拉过了头顶,像只乌龟似的不露脸,可抱在怀里就听得清楚多了。
在哭。
意识到这个,沈知落有些无措,他鲜少见她哭,这人从来都是笑得没心没肺的,仿佛这世上没有难事,也没有会让她上心的东西,哪怕他发再大的火,她也能站在他面前笑。
第67章置之死地
就这么一个人,现在竟然在躲着哭。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沈知落眉头拧成了一团。
“我。”他抿唇,有些恼,“又不是我跟外人去喝酒了。”
分明是她一言不合就砸东西,跟他吵架,吵完就往外跑,连丫鬟也不带,他找了许久才从茶肆里打听到消息,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去接人,她倒是好,裹着别人的披风死活不脱,还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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