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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放了脚凳,萧迟先一步走进车厢,大刀阔斧地在正位坐下,闭目养神。
桃染染只能提着裙子上去,萧迟的马车比一般王爵规制的马车还要大,既是有脚凳,无人拉拽,桃染染还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爬上去。
萧迟在军中磨砺得不似京中勋贵那般娇贵,马车上并未准备炭火,今日午后下了场秋雨,车里竟比外头还冷。
萧迟倒是裹着一件灰褐色的貂皮鹤氅,可怜桃染染来得匆忙,甚至连披风都落在了王府族学院子里。
车夫虽然将马车赶得平稳,没有任何波动,可桃染染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且还要时时刻刻惦记着,一会儿到了宁远候府她要不要进去。
“手痛。”
该!
让你转扇子。
学生转笔,她都是一巴掌打掉的,现在知道疼了。
可桃染染还是立刻凑过去,给他揉捏手指。
她的动作轻柔,一抬头,萧迟正看着她。
像是睥睨天下的神佛,看着脚下的蝼蚁。
桃染染喉咙干涩,那花韵阁的酒水不好,没有西北的酒甘醇,也没有自家酿的桃花酒香甜,还拉嗓子。
“好些么?将军。”
这才捏了多久,就这么不耐烦了?
萧迟看着她,眸光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手中玉骨扇搭在桃染染的下巴处,“叫哥哥。”
桃染染觉得他这话有些暧昧不清,想起现代的一句话来,‘哥哥妹妹最是不清不楚’。
便道,“我母亲只生我一个孩子,没有哥哥,也不曾习惯唤人哥哥。”
两人挨得近,桃染染这会也不觉得冷了,放下萧迟的手往后挪了挪。
可萧迟却忽然揽着她的腰身一提,她便坐到了萧迟的腿上,“作何要躲?”
两人的距离骤近,萧迟幽深的目光长久盯着她,过了许久,从座位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礼盒,桃染染打开看见是一对青花缠枝莲纹盏,是天青霁色釉的,价格不菲,比她的裙子贵。
马车车厢的帘子垂落下来,只落进来稀疏的光影和两人的呼吸声在响动。
桃染染无法确定此时萧迟的表情,不知他为何要送自己一对茶盏,只听他不咸不淡地说,“往后别觉得什么都很值钱的样子,不过是个喝茶的家伙什罢了!”
他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开来,如此近的距离,萧迟左眼下面一颗小痣十分明显,尤其是当他斜睨着桃染染时,迤逦的情愫在二人之间流动。
大概是刚刚那酒的后劲有些大,桃染染看着左眼下方那颗泪痣愣了一瞬,手指轻轻的碰上去,喃喃张口,“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哦?”萧迟嘴角轻飏,“谁?”
“一个死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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