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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宁国公回了一个字。
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威严肃穆,他注视着眼前相互搀扶的两个人,眼底如一潭死水。
然后,朝侧旁伸出一只手。
跟在他身后,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镇国军大小将士,也就是宁司寒口中的叔伯们,那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了,有人忍不住失声喊:
“国公爷,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宁国公嗓音深沉:“拿我的陌刀来。”
这……
众将士倒吸了一口冷气。
宁司寒听见那二字,也难以自控地绷直了背。
唯有林妩,初听不觉得有什么,但很快被这骤然拉紧的氛围所渲染,也反应过来了。
宁国公在京城时,大多数时候十分低调,既不佩刀拿剑,亦不背弓提枪,全凭强大气势维持武将底色。但他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手上没工具也不行,故而侍从常为他带一根鞭子。
久而久之,寻常人多以为,他最擅长使鞭。
其实不然。
在战场上见过他英姿的都知道,他什么武器都通一点,但最常用的,还是陌刀。
双面开刃,狭长锋利,只需一斩便人马俱碎,这、就是被称为冷兵器之王的,陌刀。
它长达两米,重逾二十斤,非臂力无穷者不能持,一旦舞动便是血流漂杵,人头横飞。这也是为什么,宁国公非战不用。
见到此刀出现在视线里,不独镇国军的人心中震颤,连宁司寒亦瞳孔猛缩。
除了对于强者本能的恐惧,还有一丝,面临决裂的痛楚。
“爹……”
宁司寒从喉咙里发出低不可闻的含糊音节。
随后,冷光从他眼前掠过,接着便是拉车的骏马悲鸣。偌大一匹高头大马,竟被一道黑影穿脖而过,马儿倒下之时,宁司寒堪堪握住了那飞驰而来的凶器。
沉重,锐利,寒气逼人。
是一杆通身发亮、凝聚无数鲜血与战魂、黄金精钢混铸的绝世名枪。
宁家祖传,斩魂霸王枪。
宁司寒小时候曾在宁国公的私库中见过这杆枪,那时候便是多看一眼,也要挨一顿呵斥,更别说上手摸,宁国公能一顿大鞭子把他抽得连滚带爬绕练兵场三圈。
而今,这么贵重的祖传名枪,居然带着淅沥沥的鲜血,被他握在手中,险些儿戳穿他的面门。
“你要做那穿山的风,那便来吧。”宁国公说。
父子二人隔空相望,杀气搅动混沌,万里高空风起云涌。
宁司寒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怀中,温热而柔软的躯体,不断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转瞬而已,他松开手,将林妩掩在身后。
“好。”宁司寒低声说。
大风起兮,将这轻声的应战送入宁国公耳中,随后,两道身影迅疾如风,两把名器撞击在一起。
两个骨子里流着同样热血的人,一场惊天动的决斗,就此开始!
这边,父子俩昏天黑地。
那边,镇国军安静如鸡。
夏德河急得吹大厚嘴唇子瞪眼:
“干嘛呢这是?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干嘛?直接上去拿了北武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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