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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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第1页）

新年越来越没意思了。小时候，每一次过新年，我还能期待爸爸妈妈给我买新衣服，给我压岁钱。长大之后，好像什么期望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原先我还期望着可以有个孩子，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了，日子只剩下了无尽的等待。

我和婆婆之间的矛盾怎么也无法化解，因为我让她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我无法怪她，我知道这一切都怪我。无论她在家说什么，我都听着、忍着。很奇怪，我并不讨厌婆婆对我的各种苛责，相比小时候被父母无视，这种苛责是热闹的，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我曾经承载着她所有的期待，如今却让她失去所有的希望，我知道这种心理落差会让一个人发疯。所以我理解婆婆，倒是柳钦时常看着我说：“老婆，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最委屈的是他，最难的也是他。可是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有时候我看着他，会很难过。他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唯独没有快乐。即使这样，他也可以很温和地对我、对婆婆、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从未见他抱怨过，也没有见他大发雷霆过。他不太像人，更像是一台机器，没有过于浓烈的感情，对所有一切都是淡淡的。

他这样的男人本应该拥有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却娶了我这样破碎的女人，是我把他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做饭，饭后带着我去楼下散步，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看书，十点开始睡觉。睡觉的时候喜欢从背后抱着我，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不到一分钟就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躺在他的怀里失眠，有时会起床，躺在沙发上看书，听夜的低语。我还是会想起闻博文，他好像离开很久很久了，我想起他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记得他的轮廓。人竟然如此健忘！我曾那样爱着他，如今却快要把他忘记。不知道是我无情，还是每个人天性如此。

偶尔我也会在网络上看到关于闻博文的故事，写什么的都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大众根本不需要真相，他们不过就是看个热闹，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而已。

甄玉还在上班，她似乎从那段感情里渐渐走了出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变得活泼了起来，总是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讲她工作上的事情。她的烟瘾越来越大，因为长时间抽烟，脸色有些发黄，但还是那样瘦。她说：“我这叫骨感美，现在最流行这样的身材。”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个样子，太瘦了，瘦到颧骨高高凸出，眼窝深陷，眼角甚至可以看见细纹。在她的身上可以看见老态，那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一种状态。

甄玉说：“人一旦心老了，身体也会跟着快速老去。”

好像真是如此，甄玉的苍老是在一夜之间，不过即便她已经开始衰老，身边依然不乏追求者。就在甄玉逐渐走出那段感情带给她的伤害时，吴歌竟然回来了。

他开着一辆保时捷，戴着墨镜，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出现在我上班的地方，引得病人和护士们连连尖叫。

我拉着他找了一家餐厅坐下，他笑呵呵地跟我问好。他看起来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年轻，和我初见他的时候一样。我们都在老去，只有他青春永驻，我看着他的脸，有些羡慕。

他和这家餐厅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店里的姑娘们纷纷围观，我听见有人悄悄地问她的同伴：“你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歌手吴歌？”

另一个姑娘说：“你怕是魔怔了，吴歌咋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问话的那个姑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对另一个姑娘说：“你说的也是，不过他好帅。”

吴歌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议论一样，熟练地点餐，对服务员极其有礼貌。我看见那个点餐的服务员，脸上很快爬上一丝红晕，拿着菜单飞快逃离。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最近可好？”

“还好，还好，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找她，她失踪了，我已经找她许久了。”

“你找她做什么？你无法给她未来，就不要去招惹她，让她安稳地生活不行吗？”

吴歌摘下眼镜，看着我说：“王子，并非我绝情，你知道我是爱她的。”

“爱她？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不是我，不懂我的难处。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那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找她，不好吗？”

“王子，我知道你心疼她，可我何尝不是？求你让我见她一面，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算了吧！她现在过得很好。”

“我很爱她，你不是不知道。”

“爱她？你让她给你当小三，逼她打掉孩子，让你老婆去羞辱她。这就是你的爱？吴歌你太可笑了。”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时饭菜被端了上来。他吃了一口菜，很小的一口，皱了皱眉头，说：“我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