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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娘幸灾乐祸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吗?你掐死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男人这才收了手,冷笑了两声,“狗儿呢?你是不是连狗儿一并杀了?也是,毕竟是爹的孽种,留着岂不耽误你来盛京享富贵?”
旁人不知道“狗儿”是谁,宋怀远和刘氏却是清楚的。当初越氏带着彻哥儿进府,取的乳名就是狗儿。
这下宋怀远坐不住了,大步上前,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越姨娘,“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姨娘理了理鬓发,因为适才一直在掉眼泪,是以嗓子便有些哑,“怎么回事侯爷不是都听见了吗?彻哥儿不是您儿子,劳您费心照管了一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系统悠悠叹道:“我仿佛看到了你爹头上耀眼的绿光。”
大概也知道今日之事无力挽回,越姨娘一改往日娇弱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凌厉起来,“侯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她至今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继父贪恋她的美色,几番凌|辱,她不堪忍受,趁他正在兴头上,拔下发簪插进他的心窝,这难道有错吗?生下孩子,孤儿寡母餐风露宿,无可依托之际,冒险求到侯府——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宋怀远看着一众的儿女小辈,院内院外的仆妇家丁,面上渐渐挂不住了。
他指挥着下人,“把越氏送到官府去,就说她杀了人!”顿了顿,又道:“还有彻哥儿——那个孽种,卖给人牙子去。”
老夫人扶着胸口,连声斥道:“孽障孽障。”右手重重地捶着桌子,呼吸越来越急。
“宿主,不好了,老夫人喘不上气了。”
宋如锦连忙跑过去,顺着老夫人的后背,“祖母您消消气,我送您回去歇息。”
老夫人面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心头忽然一梗,一口气没上来,一阵头晕眼花,人就向后倒了下去,得亏宋如锦扶着,也没磕碰到哪儿。
众人方寸大乱。刘氏还存了几分理智,赶忙叫来几个小厮,“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老夫人抬进屋去!”旋即吩咐管家,“赶紧的,去请王太医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宋怀远也急了。太子才继位没多久,朝中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若此时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他便要丁忧三年——三年之后,太子早就坐稳了皇位,朝堂之上哪儿还有他的位置!
这么一想,愈发心急如焚,见管家还在频频回首张望,便一脚踹了上去,“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陈姨娘看着这个局面,面上一派忧虑焦急,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今日整治了越氏暂且不提,就连老夫人都被她气病了。若老夫人当真有什么好歹,衍哥儿就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简直意外之喜!陈姨娘甚至想大肆庆祝。衍哥儿现在两岁半还不到,只要带在身边,慢慢就能和她亲昵起来了。
刘氏却忧心忡忡,默默祈祷老夫人千万不要有事。倘若守孝三年,宋如锦的亲事就要往后推了。
好在王太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施了针,灌了参汤,老夫人的面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王太医前后忙活了大半天,神色为难地说了句:“要好好将养。”
隔日,皇后便赏下不少补品来。老夫人每日不计银子地灌汤用药,人是清醒过来了,就是看不太清东西,说话也时常颠三倒四的。没过几天,竟显出几分下世的光景来。
宋如锦再去上宗学的时候,心思便有些沉,成天神思不属,脸上也不带笑意。
端平公主也变了不少。父皇的骤然离世令这位骄纵的公主成长了许多,她现在每日都专心听先生讲课,行止也比原先稳重了,甚至见宋如锦不高兴,还知道问她“怎么了”。
宋如锦自然不好意思说父亲后院的腌臜事,只道:“家中祖母病着,我心里担心得很。”
端平公主金枝玉叶,一向都是别人想法子安慰她的,从没有她安慰旁人的时候,因而此刻她绞尽脑汁,只憋出一句:“你别难过了……大不了以后的罚抄你我轮着来。”
宋如锦怔怔地点了点头。想到月前先帝驾崩,端平公主痛失了皇父,不由侧身抱住了她,“你也别难过了……”
下了学,宋如锦便去凤仪宫找宋如慧。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宋如慧身子重,殿内便用了冰。微风拂过,满室沁凉。
刘氏也在,正握着宋如慧的手,谆谆嘱咐道:“……不论娘家人进宫多少次,都抵不过陛下的真心。这些话本也不该同娘娘说,只是身在禁庭,陛下的宠爱确实是第一要紧的。”
宋如锦靠在美人榻上,懒懒地应了几声。她如今已经显怀,小腹微微隆起,像一座矮矮的山头。
“妹妹来了。”一抬头便瞧见宋如锦,宋如慧总算绽出笑意来,“妹妹快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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