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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西苑,整座庭院挖出一片巨大的水塘,灰色的石砖平整的铺在中间行成水上平地和十字道路,一直延伸到主屋和两旁通透的游廊,仔细看去,还是活水穿苑而过。
晚春的阳光柔和的照射在院落中,水中藻荇交横,波光粼粼,鱼儿停悬,静若浮空;两旁游廊顶上的青瓦檐角精致,错落分明,黑兽曲脖抬爪,白鸽展翅欲飞。
院子中央被清新水汽包围着的中央庭台上,一个身影消瘦,衣着得体的妇人正在懒懒的晒着太阳。
头戴银钗如意,末端的祥云图案挂着一排翠珠流苏,发髻高盘起,手握鹤羽裁剪的小扇子,轻轻扑风。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双手垂在身前,急匆匆的从外面月门走了进来,快速奔至妇人身边,俯下身子低声轻语几句。
妇人原本悠闲平静的脸色瞬间微变,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扭头看向丫鬟,露出侧面的鹅蛋下颚线和修长脖颈,紧接着眯起了眼睛。
“笑弥勒是怎么做事的!收下银子竟然没有结果了她,还让她从山上逃了下来!”
丫鬟低头,不敢作声。
妇人将手中的扇子一丢,起身皱眉道:“他们现在何处?还在府门外吗?”
“在的。”
妇人双手并在身前,盯着地面和水中来回踱步了几次后,斜眼看向丫鬟,朝她招手道:“过来。”
丫鬟连忙低着头凑到妇人身边,妇人伸出戴着银镯玉环的手臂,附耳低语,听不清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嘴唇微动。
许府外,门房终究还是没瞪过韩登,揉着眼睛厌恶的看了韩登一眼,别过脸转过身去。
韩登眨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走到了一旁的许姑娘和凌晨身边。
“怎么办?他们不认,要不还是报官吧~我感觉是高门大户通有的宅斗,是也不是?”
“是个毛,比那复杂多了。”凌晨听完许姑娘哭哭啼啼的诉说后,双手叉腰望着许府大门,盘算着该怎么办。
许姑娘是妾身所生的庶出,由于母亲地位低下,所以她一直被放在主母院子里养着,在家中兄弟姊妹里排行老大。
几年前,出于家族联姻的目的,老许把女儿嫁给了同为临淄大户的封家。
众所周知,包办婚姻跟开盲盒一样刺激,许姑娘运气还不错,封家郎君书读的好,人长得也不是那种歪瓜裂枣,俩人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日子。
大郑立国后,科举重开。
为了让寒门庶子们有点上升的希望,不至于落榜后心怀怨恨搞自主创业;也为了平衡豪门大族的政治垄断,不让他们对皇权造成威胁。在文训的有意干预下,以往的举荐制比重渐渐降低,有次序的淡出取仕通道。
封家是诗书传家的临淄大族,但再大,也大不过即墨钟家和济州王家。
这俩都是开国家族。
具体的情况就是:钟莺哥哥的老婆,也就是辅国夫人的亲嫂子,她的亲表妹,看上了许姑娘的丈夫。
而且他考试考的不错,青州府第二。在举荐制被制约的当下,钟家需要笼络这样的科举精英为我所用。
不管是走举荐还是科举,只要是我的人就行了。
但那位姓封的男人还要点脸,干不出陈世美的事,于是便婉言谢绝了钟莺的嫂子的表妹的暗送秋波。
女人横刀夺爱起来,比男人更加狠厉阴毒。
在她的授意下,青州官府故意打压封家,企图用高压逼迫封公子就范,乖乖跟许姑娘和离,再跟她结为连理。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封公子是个恋爱脑,直接辞官不干了。宁可负了天下,也不肯负了许姑娘。
这么一来,对方直接恼羞成怒,得不到就毁掉,暗的不行来明的,软的不行来硬的!
于是,封公子在某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七八天,封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要求许姑娘经由泰山去兰陵郡救自己的丈夫。
许姑娘就这么落入了旧禅寺f4的手中。
钟莺的嫂子的表妹的意思是:先奸后杀。
乱的一塌糊涂。
这事凌晨和韩登还不太好一刀切,毕竟牵扯到钟莺和王臣鹤,而且就算他们能帮许姑娘讨回公道,那位封公子会不会嫌弃许姑娘,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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