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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没有人在等她。
夜里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被褥上、衣物上关于谢云霁的味道已经散尽了。
床很大很空,她只用睡半边。谢云霁很少入她的梦来,最近总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画面令她感到陌生,天空垂的很低,仿佛要压到人身上来,她呼吸急促,因为跑的太快,肺似乎要炸开,嗓子里又干又热。
冬日里的衣裙本就厚重,跑起来愈加沉重,繁复的裙摆被干枯的枝丫勾住。
后面有如附蛆的杀手,提着尖刀追着喊着。
她紧紧拽着几欲昏迷的少年,紧紧地。
“谢檀,你不要睡。”她将他背在背上,在树丛中奋力奔跑,“再往前跑跑,从那条小道就可以离开云京,你走吧。”
那时的他们还都是少年模样,两人一样高,甚至谢檀还要更瘦弱些。
面对他哥哥的多次构陷,她不再劝他放宽心了。
因为他哥哥真的要杀他。
没有母亲的少年,在那高门里怎么能保全自身呢。她亦只是官宦人家的小女儿,与父亲多次说起谢檀遭受的虐待和陷害,父亲只当她胡说,毕竟对方是清流谢氏,那光风霁月的大公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朱钗、耳环、手链、璎珞,在山中的岔路口,她一边拆着自己身上头上的钗环珠玉,一边往他怀里塞。
她眼里噙着泪光,可她使劲儿忍着。
“你走吧……一个人好好地……”她说。
他在冬日被推进水里,去族学中学习,字帖里却夹杂了触目惊心的反诗,发烧生病喝了药头发却白了……
他的兄长,分明想让他死。
可没有人信。
“快走吧。”她眼眶红了,推他,“快走!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
若他再不走,就要被害死了。
她没能力救他,保护他也只能让他逃走。
那少年揣着她的珠玉,嘴唇咬的发白,踉跄着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的背影单薄又孤独,时不时地抬起手臂抹眼睛。
她看着他的背影喊:“我等你回来娶我!”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蹲在路边尘土中痛哭起来。
可没过几日,他就被带了回来。
谢家人找到了他,他的父亲、兄长、继母都出来迎他,关怀备至。
她却被父亲关了起来,不允许再出府。
她望着谢家所在的方向,那片天空如此寂寥,她嘴唇翕合,轻轻对那少年说……
梦醒了,宋旎欢怔怔盯着帐子顶,万籁俱寂,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梦中的场景如墨般晕染散去,留下梦中不顾一切地奔跑时,胸腔里淡淡的血腥气。
她闭上眼,梦中的画面剩下一双幽黑的眼,目光热烈又凄楚。
她叹息一声起了床,没有睡饱之后的餍足,只有空虚和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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