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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柠方才刚进城其实就已经让人去煤矿与造船司取账册了,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人一开始分明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如今见她不好糊弄,回去毁了账册也不是不可能,不见得就是真的烧了,所以她让人先一步去查探。
如今看到这几人有恃无恐的模样,再想到城中那些行尸走肉般的百姓,她更是满心冷意。
正欲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等账册回来,忽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聂让当即喝到:“什么事,如此不讲规矩,难道不知郡主在此……”
可他话音未落却蓦然僵住,直勾勾看着软甲加身面无表情走进来的定王,先前悠然得意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
“怎的都不说话了?”
萧南谌面无表情走进来:“先前本王隐约听到诸位似乎还聊得欢畅,怎的不说了?”
他看向沈柠那边,沈青柏十分有眼色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定王殿下便自顾自走过去坐下。
沈柠给他倒了杯茶,他神情顿时变得和缓,抬手接过,十分自然:“如何,到了这北海府还习惯吗?”
便是无论如何,这也是他的人,外人面前,他还是很照顾她颜面的。
沈柠笑着嗯了声:“还好。”
萧南谌问:“方才说什么呢,怎么这会儿他们都成了锯嘴葫芦了?”
当然是因为您老来了,他们那些不知廉耻有恃无恐的话不敢再接着说了。
沈柠勾唇:“说到刘知县告罪说他因看管不力,使得造船司与煤矿的账目被烧毁了。”
方才还假模假样说“下官失职”的刘知县冷汗连连。
“账目烧毁了?”萧南谌问。
刘知县站起来陪着苦笑点头哈腰:“意外、是意外……”
可接着他就听到定王殿下的后半句:“偌大的造船司与煤场,账目全都没了,本王看,这应是你贪赃枉法如今怕被永安郡主查出来所以毁尸灭迹吧。”
刘知县噗通一声慌忙跪下:“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冤枉?”
萧南谌问:“证据呢?”
刘知县张口结舌:“证据、证……账册都没了,烧毁了。”
“哦。”
定王殿下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不紧不慢还给沈柠夹了菜:“吃饭,边吃边说。”
沈柠应了声开始吃饭,旁边,沈青柏也吃起来。
他们三人不紧不慢吃饭,神情自若,席间其余人却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刘知县面色如土跪在地上直冒冷汗:“殿下,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只是账目如今都没了……”
“所以你觉得死无对证了?”
萧南谌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刘知县连连告罪。
“既然如此,那便不查了。”萧南谌淡声说道。
刘知县顿觉如临大赦,正要叩谢,就听到定王殿下说:“直接拖出去砍了。”
刘知县猛地一愣,然后拼命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造船厂的账册还……”
“刘知县失职以至账目被烧毁的确罪有应得!”
聂让蓦然出声打断了刘知县的话,冲萧南谌告罪求情道:“可他到底也有苦劳,且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要赡养,求殿下开恩啊。”
聂让“妻儿老小”几个字一出来,刘知县顷刻间变得面如金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以至于定王驳回聂让的求情后,刘知县再没有求饶,全身瘫软死狗一般被人拖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若是咬死账目没了,一力担下罪状,家小尚可得生……若是交代出还有账目,那全家老小怕是都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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