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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北挂了电话,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便朝楼下奔去。
身后传来一阵浑厚沉稳的声音:“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顾轻北没回头,脚下的步子稍微慢了点:“嗯,有点事儿要回市里一趟。”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现在这个时间点了还要回去?况且外面还下着大雨,要不……”顾安看着门口顾轻北的身影,欲言又止。
他这个儿子,从小主意就很大,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要不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顾安叹了一口气:“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雨下得本来就很大,再加上顾轻北飞快的车速,一路上,前排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仿佛被人径直举着水桶兜头倒下,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只能依靠雨刷器一刻不停歇地左右摇摆,才能稍许看清前方的路。
车身途径之处,溅起皆是白瀑,毫无征兆地被激起,又岿然跌落,满地散落的水花无不印证着他焦急的心情。
顾轻北只在刚上车那会儿给林栀打了一个电话,再三交代她一定要乖乖等他回去后,便没再联系她。
一路上,自责和愧疚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后悔,更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对小孩更有耐心一些?就算她和别人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也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平日里自诩会尊重她,可当真正面对的事情,还不是落了窠臼。
他觉得林栀的这次生病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下午的时候他明明就已经听出了小孩的声音里有些委屈,却还是冷漠地对待她,还给她安排那么多工作!
顾轻北的面色冷凝,握住方向盘的大手不觉用力。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开到了,还是在这样的雨天。没人知道他一路闯了多少个红灯,更没人知道他一共遇到了多少次车底打滑的情况。
“林栀,林栀,”顾轻北焦急地在门外拍打着林栀的房门,“你还好吗?能起来开门吗?”
卧室里的林栀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敲门声,她喉咙干涩,发不出什么声音,于是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打开了房门。
钢制的防盗门从里面被打开,顾轻北那熟悉的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林栀瞬间鼻头一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行,还能认出他,说话也还算清晰,说明还没有烧糊涂。
“嗯,一路开得快了点。”顾轻北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困倦,身子靠在旁边的门框上,竟还有倒下去的趋势,情急之下,弯腰一把抱起了她。
“测体温了吗?烧多少度?”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才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烫意,脚下的步子有些急,快速把她抱回了卧室。
林栀双手自然垂落,就那样被他贴近胸膛抱着,直到被放到床上,才哑声开口:“没有,家里没有体温计。”
顾轻北眉头紧锁,仔细帮她把被子掖好,又拿了靠枕放在床头,示意她靠上去:“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拿体温计。你身体这么烫,需要测了体温之后再决定是吃药还是去医院,好不好?”
他俯身柔声和她讲话,清冽的松香气息一时钻进林栀的鼻尖,她盯着他漆黑的瞳仁,什么都没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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