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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年那张咫尺的脸,在她视线里模糊成一片黑白噪点,只剩一双犀利锐亮的眼睛,穿透朦胧,刺中她心脏。
一片痛苦的寂静中。
谢斯年注视她无神的眼睛,也注视着她眼眸中的自己。
云遥有一双顾盼神飞的妙目,双眼皮褶皱清晰秀美,在她清晨刚睁开眼的时候,左眼褶皱会多出一层,显得她呆萌傻气。
但呆气的非常可爱,睡意惺忪的眼神是不设防的,全心意的。
视线清明的刹那,云遥拉开距离。
“你说这些。”谢斯年拖她回来,掌心摁在她小腹最柔软的位置,力道轻忽,仿若没有。“不过是为了刺激我,威胁我,不去医院。”
云遥脸上爬上战栗的小疙瘩。
谢斯年目光森寒,极致的洞穿力,“你留在谢家,也是为了躲避我,你对父亲母亲并无多少不舍。云遥,四年时间,我能走上这个副董的位置,你觉得你那些花招,能跟我演几次?”
云遥喉咙发干,盯着他一动不动。
“你明白,心里很清楚,但你次次演,被戳穿了,下次还敢。你凭什么认为信任耗尽后,我依旧纵容你这一套?”
云遥垂下眼,睫毛颤颤巍巍,脊梁骨都是冷的。
“这次医院一定会去。”谢斯年抬起她的脸。“你恨不恨我,都在我掌心。”
云遥浑身紧绷,他吐露一个字,喉结滑动一下,凌厉的尖凸,划破她的肚腹,重击她五脏六腑,带上枷锁。
“谢斯年——”
云遥匍匐在他怀里,他的心跳,贴在她脸颊跃动,胸膛温度是岩浆,如火山地动山摇喷发般,死亡倒计时。
云遥必须制止,自救。“我们一定要这样?如果我恨你,就永远不会听话,我嫁了人会跑,怀了孕会堕,届时你就满意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非要逼我疯癫,自杀,万劫不复?”
谢斯年手上一紧,眼中自始至终的冰霜,裂开一条缝隙。
云遥迅疾捕捉到,“你已经亲眼所见,我没有怀孕。你去医院,是为了惩罚我之前骗你,给我教训。”
她声音嘶哑起来,软趴趴瘫软在他臂弯,“谢斯年,我二十二岁,比不上你商场对手那些老狐狸。我不聪明,手段也不高明,我玩不过你,我只是想喘息一下。”
云遥的一滴泪淌在眼角,滑入发迹,濡湿的水迹冷的他心口一揪。
谢斯年眼底渐渐松弛,掌心贴上脸颊,拇指拭去眼尾水迹。
云遥望着他,水雾氤氲的眼睛,倒影他,含着他。
“我很累,没有一丝力气,一低头眼泪就掉,闭上眼不想睁开。”
车辆降速,地下停车场甬道对向驶来一辆车,橘亮的黄光照在墙壁导向标识上,绿莹莹化成一个动态的箭头。
指向她的末路。
谢斯年神色倏而温柔,手臂加力拥住她,在她耳畔柔声,“这次检查……”
他的话突兀被一阵铃声打断。
之前上车撕拽,他的手机掉在座椅上,此时一低头,来电显示是竟是沈黎川。
别的来电,谢斯年直接挂断,但沈黎川的……
他注视着云遥,接起。
沈黎川声音充满疲惫,背景是机场广播,“我要见你,就现在。”
谢斯年眉尾一挑,讽刺的意味。“想见就见,你还不够资格。”
“如果加上沈阔民呢?”沈黎川胜券在握,“你和顾家欠缺的最重要一环,够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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