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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听女佣姐姐们说,去了主人家的院子里做工,就不能再经常看见杏花和喜江阿姨了。
所以,等我被喜江阿姨转交给早上才见过的那个女佣长时,我的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
喜江阿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女佣长使唤佣人将院落的大门关上,领着我走在廊间,朝直哉少爷的卧房去。
我谨记喜江阿姨在路上教导我的话,走路时,双手交叠在腹部,步子也迈得极小,很规矩。
很快就到了。
女佣长跪坐在地上,我跟随她的动作也跪坐下来。
女佣长动作徐缓地敲了两下门,轻声:“直哉少爷,我把她带来了。”
“让她进来。”
——里面传来声音。
女佣长眉眼低垂,将门拉开,朝我递了个眼神。
“哦……”
我保持着跪坐姿势,往前爬。刚爬进门内,身后的推门就被关上了,我登时一个激灵抖了一下,没敢抬头。
空气很安静。
寂静的房间,只能听见墨笔落在纸张上的细小唰唰声。
直到我膝盖都麻了,前方才传来声音:
“你把头抬起来。”
“是……”
我听话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桌案。
穿着华贵和服的小少爷正端坐在桌案后,他抖着刚写好的白纸,纸张上的字是红色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红得近乎不正常。
纸张被他卷成卷,露出他的脸。
是一张很清秀俊俏的脸,即使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蜕去了婴儿肥,下巴微尖。只是左眼蒙着绷带,破坏了些美感。——哦对记起来了,之前好像有听女佣姐姐们说过,直哉少爷的眼睛受伤了。
我愣愣怔怔地,视线缓慢飘向他另一只眼睛上。
“……”
我顿时呆滞住。
直哉少爷没被绷带缠住的那只眼一直盯着我,流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像阴冷的蛇。他扬起嘴角,龇着牙:
“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练字用的墨,是什么墨?”
我顺着他的话,动作顿挫地看向笔架旁的透明盒子,里面装着殷红粘稠的液体。
我猜不出来。
但很快他就告诉了我答案。
他将杏花丢到了我怀里。软绵绵的身体仿佛甜丝丝的棉花,一摸就化,我曾喜欢的像太阳般耀眼的金灿灿双瞳也变得黯淡、涣散,了无生气。
那时的我还没有死亡概念。
只知道,那天直哉少爷莫名其妙笑得很大声,杏花也自那以后再没偷吃过我的饼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不留神就溜出我的怀抱,躲到暗处。它一直安静待在我怀里,不挣扎,不叫,任由我抱它,直至腐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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