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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怎能!”季鸣霄捏紧他的手指,“你若是好好拿流霜挡过……”
季鸣霄阖目,压抑嗓音里的颤声道:“你是傻的。”
易晗峥摇头:“我不是傻,是想通了,知道自己就算挡了,也挡不得几下。”
“……”
易晗峥轻声道:“世间没有事事顺心,但顺心二字却能勉力贴靠,无非是一事顺心,还是两事顺心的区别。我当时就想,反正流霜断了我也活不成,不若先让乌罪夺了我的性命,那样便保得住大人的流霜了。”
他顿了顿:“是我不用勉力,也做得来的。”
“你……”季鸣霄眸中情愫轰然破碎,久不复还。
他不理解,于他,易晗峥怎就能有这般纯澈简单的心思?单纯得让他心生畏惧,直想后退远离,却又让他……心生疼意,直想亲近疼惜。
默了须臾,他才缓着声道:“以后……不许再做那种事。”
易晗峥笑了声,回问他:“大人会因我感到害怕吗?”
害怕吗?
季鸣霄抿紧唇线不言。他向来不是怕事的性子,撇开幼时诸事不计,他少时修行,坚冰难以掌控,稍有不慎便会擦着脖子而过。他也不过平淡掠过一眼,旋即考量的不是修行至艰,何以坚持,而是又因修行负伤,回去后他会不会再被玥玥师姐斥责一顿。
后来,他把自己熬成了当世最强,能叫他打心底怕的事情更是不存在几件。更甚至,他还不知足一般,偏要往神秘莫测、充满未知的封神路上探,全当此事是个挑战。
他怕过什么呢?“怕”这个字,于他而言,本就有些陌生。可此时此刻,易晗峥问他有没有感到害怕,他却是茫然着给不出答复了。
他仅仅顺着易晗峥的话稍作想象,倘若那日他真的去晚一步会如何,他就发现他根本无法接受事情的结局,甚至下意识地要去扼制思维走向。
他一瞬回想起易晗峥的许多。他无法想象,在他回忆里留下太多踪迹的易晗峥轻易缺失。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是畏惧的。
思绪一旦起了头,便难以从中脱离。他兀自陷入沉沦须臾,心神早已烦乱不堪。易晗峥……他怎么能这般随意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还徒叫自己为此乱心,全无过往的冷静与自持?
他终是再也无法忍耐,猛的抬起另一只未被易晗峥按住的手,狠狠攥住人衣领。分明动作凶狠,用意却不在威胁。细看他眼神,只能在其中发觉不加掩饰的惊惧,以及深层里暗埋的后悔。
“你说我怕不怕?我匆忙赶到之际……却见你找死一般!丢开了唯一护身的武器!”他扭开脸去,语气竟有几分悔恨,“我最初,就不该把流霜给你……”
他的发泄显得那般突然。易晗峥怔愣看他难得冲自己这样发火,几近呢喃般唤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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