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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慎言。”百里溪眼眸平静,似乎并未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赵怀谦自觉无聊,伸了伸懒腰看向他:“内相赢了,她那盒里装的,的确不是孤的笔。”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百里溪却听懂了,撩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瞧他。
赵怀谦与他对视片刻,突然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亦不是这宫内任何一人的。”
百里溪眼眸微动,没有接话。
赵怀谦也不需要他接话,说完笑了笑兀自继续:“她今日迟到,想来是去了偏门。”
皇宫六道出口,最偏的那一道门,自从正月初六便一直开着,各府下人皆在那儿候着,随时听候自家小姐调遣。她那支笔,应该就是叫候在偏门的奴才紧赶慢赶送来的。
“孤难得好心一回,想替她破了此局,却不成想,人家傅小姐早就想好了对策,根本不用孤帮忙,这样也好,省得有人认出那是孤的笔,将来牵扯不清,”赵怀谦侧目看向百里溪,“内相你说,这傅小姐是不是冰雪聪明?”
百里溪面色未变,安静看着殿中蒲团。
倚翠阁。
回到房间后,徐如意立刻将门窗关紧,这才惊魂不定地看向傅知宁:“他不会猜到了吧……”
“猜到又如何,我既然敢给他看笔,就不怕他去查。”傅知宁十分冷静。她天不亮就去了偏门,却这么晚才回,正是因为没叫下人跑回去取笔,而是在傅通早朝之前见他一面,再由他想法子将笔藏进装丸药的盒子里,假借送药之名送到她手上。
从头到尾,这件事只有自家人知道,连奴才都防备着,绝不可能泄密。
“我不懂,既然你不愿拿皇后和贵妃的笔,为何不直接空手去,还要大费周章让姑父从家里给你取一支。”徐如意嘟囔。
傅知宁看她一眼:“若你给我买了条镯子,千叮万嘱要我生辰时戴上,我没有拒绝,却到那日素着手腕,你当如何?”
齐贵妃扯了一下唇角,没有参与这种话题。
赵怀谦突然开口:“近来倒chūn寒,正是冷的时候,不如就叫姑娘们在倚翠阁抄吧,也免去了清晨奔波之苦。”
“如此甚好。”赵益虽不宠爱这个儿子,可该听的还是会听。
皇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答应下来。
就……这样过关了?什么都没发生,所有的说辞也没用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傅知宁一直到从清风台出来,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圣上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福星,就该逢凶化吉万事顺遂,”徐如意走到无人处时,终于忍不住了,“早知道我就不担心了,我回去得补个觉,昨天真是一晚上都没睡……”
话没说完,她突然噤了声。
傅知宁若有所觉地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眸。
她微微一怔,拉着徐如意行礼:“四殿下。”
“不必多礼,”赵怀谦慢悠悠地走过来,“孤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好奇你这笔盒里,究竟装的是哪支笔。”
徐如意闻言,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傅知宁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既然问了,便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于是轻轻打开笔盒。
咔哒。
是一支笔身微微破损的竹节笔。赵怀谦看清后,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是小女用惯了的一支笔,平日就供奉于香案上,知道要为圣上抄经祈福,进宫时便特意带了来。”傅知宁不紧不慢地回答,带了些糯甜的嗓音说出话来却是清晰有礼。
赵怀谦无言许久,视线渐渐从笔移至她的脸上,第一次认真正眼瞧她:“你来时,还特意带了笔?”
“是。”傅知宁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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