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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田梦跑走后,谢樽便抱着小狗走到床边问道:“情况如何?”
“秽浊蕴积,气息壅塞,不太好。”柳清尘轻轻摇头,小孩子本就容易生病,这男孩染了瘟疫许多天,就这样闷在这屋子里反反复复发着烧,想好都不可能。
“不过也不算很差,让李大夫在这里给他们看着吧,我们先去衙门那里看看。”柳清尘将青囊卷起收好,起身道。
“好。”
女人见两人要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着急的跺脚,但想起谢樽那一眼,她就站在原地,脸色难看,一句话挤不出来。
去衙门的路上,谢樽看着这满目萧条,心里越发怒火滔天。
这些人……草菅人命,自以为是。
这样一副场面,两人都没什么说话的心思,一路静默无言,思虑间便已到了衙门,说是衙门,其实也就是个看起来整洁宽阔些的院子而已,依旧是土木结构,简陋朴素,不见气派。
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凑在一起低声交流,看见谢樽和柳清尘过来,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百余道目光瞬间聚拢了过来。
这些目光复杂至极,并不如何信任,也并不如何饱有希望,只是深处仍有一点亮光。
田梦带着最后两个人姗姗来迟。
芦浦的镇长早在封锁前就逃离了这里,如今芦浦县人如一盘散沙。
但好在芦浦人大多淳朴,并不难交流,即使并不信任,也仍在将信将疑地动作着。
谢樽按照昨晚柳清尘和李大夫的交代,开始置所隔离病人安排诊治,衙门内外,迅速用稻草或是麻布搭起了棚子。
治病他不行,但搭些棚子,维持秩序倒正好,否则以两个文弱大夫在这里,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所有病症明显的人都被柳清尘带进了衙门,其他情况尚好的人则在外搭建棚子,顺便清理衙门附近两幢零落的屋子。
届时病人皆需按病情轻重隔开诊治。
至于屋棚,这些日子雨水不少,室外的屋棚只能勉强一用。
谢樽抱着底部削尖的木头柱子用力往地下一扎,那木柱没入地下一寸有余,稳稳的立在地上。
忽然一道声音在谢樽身后响起:
“公子神力,小人佩服。“一个国字脸,留着一脸络腮胡,鬓边已见白发的中年男子走到谢樽身旁。
把木柱插好后谢樽转身看向他,刚准备开口那人就后退一步,躬身作揖道:“小人潘和硕,替芦浦百姓谢过公子大恩!”
谢樽心头没有任何波动,抱手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等着对方说说凑过来有什么目的。
简单的交谈间,谢樽知道了潘和硕就是这芦浦本地人,先帝昭文十五年中举,但出身微末,家中世代都是木匠,后来会试不中,又受人羞辱,索性回了家乡开私塾当了先生。
科举制度在虞朝根基尚浅,并不完善。如今虞朝中央至地方的要员依旧被世家垄断。且科举之中大部分寒门子弟的学识有限又受世家排挤,根本无力相争,科举推行数十年,收效甚微。
“我见公子气质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潘和硕搭着架子问道。
“无根飘萍,四海为家。”谢樽没打算对萍水相逢之人据实以告。
这人半天不说重点,若是过来搭话,只是为了说些无意义的话,那就恕不奉陪了。
寒暄了半天,眼见谢樽越发不耐,潘和硕才满脸纠结地犹豫道:“公子可有想过,如今几位的帮助,对于芦浦仍是杯水车薪。”
“不必担忧。”见他弯弯绕绕那么久,终于绕到了重点,谢樽轻呼一口气道,“我仍有友人在外,不日便可到达。”
虽说他不知道陆景渊干什么去了,但既然陆景渊让他等,便必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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