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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入了一只八面哈那的帐包,尖角顶棚上绣着着宝伞和宝瓶,帐包里跪坐了四五个老人,白发白须白眉,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顶红线黑线交织的四方帽子。
见我和即墨缈走入,他们怒气冲冲地望着我们两个,我和她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我们究竟哪里冒犯了他们。
即墨缈和我站在一边,中间有一个过道,看样子,真正的主角还没有登场,我吃的东西化为了力气,渐渐恢复了活力。
低头小心打量四下的摆设,忽然和一个老头对视上,他静静地看着我,我被那双漆黑纯粹的眼睛注视,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草原的阳光下任由天神检视,唬得我连忙把眼睛乖乖撇回。
外面一人传话,一个接一个传来,我早早听见了却不懂他们的意思,即墨缈小声对我说,“萨满法师到了。”
一个蓝衣黑长袍的女子缓缓而来,这就是萨满法师了,她头上戴着斗笠夹纱,长纱直顺到她腰间,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闻其声。
这人一出来,整整一个帐包里的等候者呼吸都放慢放轻,一声咳嗽也听不见,被这庄严的气氛感染,我同他们学会了正儿八经的沉默。
那女子说:“让她们也进来,仪式才能开始。”
她说的话是我能听懂的语言,我以为那些老头都听不懂,却见他们并没有疑惑,用失韦话吩咐下人把人带来。
须臾,一个白纱蒙面的男子抱着殿下进了帐包,身边的祝冬帮忙撩开帐包的厚帘摆,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祝冬看见我们也在,轻轻吁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
那男子把殿下放在帐包的一张壁垫上,殿下依然是沉睡的模样,我没想到她会沉睡到现在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萨满法师开始说话,她这次说的是失韦语,我听不懂但是即墨缈可以,即墨缈译言:“由于这一行人踏入了失韦土地,腾格里发怒,让狼群带走了他们的灵魂,剩下的这四位,被腾格里眷待,留下了生命,但是就在她们踏入失韦部族后,我们的海子有了干涸之像,要想知道吉凶未来,我们必须带着这四位外邦人共同占卜。”
我无奈地吸气,舌尖凉飕飕。这群人!明明是东胡全境大旱才导致他们的海子也开始干枯,他们竟然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真是一群野蛮人。
她高声道:“欧时!”
“什么?”我问即墨缈。
“跪下。”她对我说。
我们南魏不许尊奉上九乾神以外的神尊,我不敢下跪,虽然说鬼神之事我不信,可我母亲是上九乾神忠诚的信徒,我害怕折损了她的福祉。
即墨缈说:“不想死就跪。”
说完她便低头跪倒,拉着我也一起跪下,我抬起头,没有向这些人还有他们的神低头,忽然,我想到了在草原上遇狼之时我曾用心祈祷的腾格里,那时候,我对草原之神祈愿,希望能留我们的小命,后来我们从狼口中逃生。
或许,其中也有腾格里的庇护,于是我也和即墨缈一样低下了头,以示尊敬。
萨满法师站在一座比黑色骏马还高的三脚青铜鼎前,双手合十静止,我耐不住好奇微微抬起头,伴随着她的双手张开,我看见了此生第一次神迹。
风从她手中生出,即刻在小小的帐包里延展,所有人被这股奇怪的风刮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大风呼啸,那陪在景律公主前的男子面纱被风吹落,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一刻也不舍的闭上。
大风把我的脸刮得生疼,但是我的眼睛却不怕,我愣在那里,目光所见都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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