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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 真相大白（第1页）

吴虞觉得要想查清楚孙连城的犯罪动机，首先可以从孙连城的儿子妻子下手，他便查到了当年孙连城妻子生产的医院，和孙连城儿子的全部资料。为了调查清楚吴虞特地去了一趟医院，在了解了这个孩子的全部信息之后，吴虞终于知道了孙连城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孙连城的办公室被彻底翻了个遍，孙连城的家被搜查的时候，孙太太很淡定，她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样，已经提早带着自己的孩子从家里搬出去了。最后警方从孙连城房间的私人保险柜里找到当年的作案工具，如果不知道是孙连城犯的案，这些作案工具可能会永久的存放在这保险柜里，再也没有被翻出来的机会。针对孙连城而来的全国通缉令也发出了，线上线下同时作业，孙连城的通缉资料和照片在京南市的中央广场电子显示屏上是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孙连城的岳父是警局的前任局长，在孙连城出事之后，这个老局长也没有露过面，没有替孙连城做任何辩解，也没有试图帮孙连城找律师团队，这个人就好像跟他们家没有一点关系一样。虽然这么些天发出的通缉令，可是全国上下却都没孙连城的消息，这个人就好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警方的人没有一点消息，就连举报热线也没有孙连城的任何消息。天地虽大，他孙连城要想改名换姓找一个地方猫着也是能躲上一些时间的，可是在这么密集的搜查令和追捕文书下，竟然一点风声消息都没有，孙连城的所有资金来源都被切断了，在没有钱的情况下，孙连城能存活的空间已经不多了。就这么过了有半个月，终于得到了消息，孙连城还在京南市并且有人看到他露面了，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周冰带人进行搜山，最终还是将追逃多年的孙连城给抓捕归案了。孙连城再次在警局露面的时候，吴虞差点都没认出眼前这个被人羁押的犯人就是孙连城。只见孙连城浑身上下的衣服脏的跟泥水里滚了一圈出来的一样，脸上的头发胡子都已经快把脸给遮挡住了，仔细一看这人的眼睛，这双鹰狼一样的眼睛吴虞只一眼就认了出来。孙连城此时再看到吴虞心里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当天如果他能亲手把吴虞给办了，估计今天也不会是这么样的一个局面了。“咳咳……咳咳……”孙连城咳嗽了两声，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却听他说道：“要不是我自愿被你们找到，你们以为你们真能抓到我吗？”看到孙连城身上这副样子，吴虞想象不到孙连城这些天出逃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但与其这么出逃还不如归案来的轻松痛快，所以吴虞知道孙连城这话的意思，他要真想躲，警局的人就算是再大肆搜查个一两个月的，还真的不一定能找到他，他虽然没有主动投案，但是主动露面了。进到审讯室之前孙连城提出了一个条件，念在这么多年同事兄弟的份上，让他体面一点，至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一份干净的吃食。对于那天晚上孙连城差点杀了自己，吴虞是气的牙痒痒，可是看到眼下孙连城这个样子，吴虞却也实在不好拒绝，只能让人照着孙连城的请求去做。等孙连城吃饱了换了衣服再次出现在审讯室的时候，孙连城没有二话直接承认说道。“十年前的案子是我犯下的，老宋的妻子是我杀的，赵荣也是我杀的，也是我让江涛替我认的罪。”吴虞仔细数了数还有遗漏，便说道：“还有呢？”孙连城顿了顿说道：“这事我对不起你，当年那场车祸是我造成的，乐乐的死和倪悦的生命垂危也都跟我有关系，在这之后倪悦在医院睡了十年也都是我让赵荣换了药，倪悦被徐丽带走之后，赵荣没有了利用价值，我看你一直在医院查这些事情，为了不让你查出来我换了药，所以我出手杀你赵荣，再没了。”虽然在此之前吴虞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在听见这些话从孙连城口中说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你杀了这么多的人，怎么就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你以为你现在这些坦然的自白就能抵消这些逝去的生命吗！”“事情是我做的，我也承认人是我杀的，要承担生命罪名受到什么样的惩戒我也都认了，你没有必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孙连城主动交代了犯罪过程和犯罪事实。三个被害人的从六岁到九岁不等，男女都有，可这三个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要么是重组家庭，要么就不是这家人父亲亲生的孩子，这三个家庭和孙连城之间都有联系，他们都曾经到警局报过案，报的是家暴的案子，并且都是孙连城亲自调解办理的。孙连城要帮忙调解这些案子，必定得了解被害人家庭的背景，已经家里面的人物关系，因此孙连城对被孩子家里是摸了个清楚。这三个案子里面的被害人母亲在遭受到家暴的时候，都曾经报过警，过程中这些女人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寻找孙连城的帮助，在第一次孙连城调解成功之后，这些女人也都对孙连城产生了信任，家里的那点底也都全盘脱出，孙连城这才从中知道了，被害儿童都不是这些人家亲生的。小陈作为孙连城案子的口供记录员，在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忍不住骂道：“利用别人对你的信任，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你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脸，而是所有警察的脸。”孙连城并不理睬小陈的话，他此时知道以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对于他来说，现在就算是死都看的很淡了，更何况被人骂上两句。“这些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不会有幸福的，他们都不是父亲亲生的，得不到父爱还要在家暴的环境中成长，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还不如死了。”“你有什么权利替这些孩子选择生活，你凭什么替他们选择人生！”吴虞吼道：“就因为你的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就因为你的老婆跟别人生了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就去报复这些孩子，你是人吗！”孙连城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这个事情就不会被人所知道，但没想到他的犯罪动机还是让吴虞给查出来了，孙连城面目表情的脸终于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不能帮这些孩子选择人生，那个婊子凭什么替我选择养着别人孩子的人生，我每次看到那个孩子我都恨不能杀了他。”孙连城沉默了约有半个小时随后接着坦白自己的犯罪过程。他说第一个被害人小婷的母亲叫林燕，林燕在遭受家暴之后忍受不了到了警局，在第一次孙连城进行调解之后，孙连城平安的把母女两人送回了家中，可没过多久，林燕和小婷再次遭受到家暴，林燕报警之后他对孙连城可以说是既熟悉又有信任感了。在沟通的过程中，林燕把自己的过往叙述给孙连城听，原来小婷并不是林燕丈夫的亲生女儿，林燕在嫁给自己的丈夫之前曾经被他人强暴过，就因为那一次的强暴导致林燕怀上了孩子，林燕并没有流产而是生下了小婷。未婚的母亲带着一个小孩再想找合适的人家确实不容易，最后经人介绍才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婚后有矛盾的时候丈夫经常对林燕下手，有的时候甚至会对小婷动手，林燕在孙连城面前说出了自己生活当中的不容易。孙连城却从中听到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可悲可怜之处，他听到的只是一个男人被迫跟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孙连城此时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处境。在林燕请求孙连城帮忙的时候，孙连城答应了，可是他的解决方法竟然是杀掉这个孩子，只要矛盾的根源不在了，这些矛盾就都不在了。孙连城说男人为什么要辛辛苦苦赚钱后却养着别人的孩子，就算是动物之间都要认定亲属关系，难道男人是傻子吗，女人不贞惹出来的孩子，到最后却要男人来养，你们说这是个什么道理，所以我要杀了这些孩子，这些不该存在的孩子。孙连城的话让小陈都想掐死他，小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指着孙连城骂道：“那些孩子懂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哈哈……笑话，我就不无辜，男人就不无辜了，笑话……”孙连城不屑的笑道。小陈眼看又想发作，吴虞赶紧拦下小陈，让他别打断犯人的供述。孙连城看了一眼小陈，又将视线从小陈身上转移到吴虞身上，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周冰的身上笑道：“你们这些人捆在一起都不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徐丽给你们的那份资料，你们能查到这些案子是我做的，能抓到我的把柄？你们这些垃圾……”“你哪来的优越感，你犯的案子难道就没有人替你遮掩吗？要是当年你们没有要求强行结案，我会真的查不到结果，你当年要真的丝毫不畏惧我，为什么要制造出倪悦的车祸造成乐乐的死亡，我投递举报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的举报信为什么石沉大海，难道你心里没数吗？”吴虞指着孙连城说道：“你的上头还有人，我今天就跟你挑明了，不管你今天是说还是不说，我早晚有一天都能查出来。”吴虞清澈的目光盯着孙连城看得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言语，孙连城知道吴虞话里指着人是谁，只是他如今已经这般景象了，再怎么坦白也换不到好的结果，何必再拖别人下水，他干脆也不就吴虞的话做出回答。孙连城是看淡生死的，所以他从进到警局到现场说话几乎都是没有畏惧，甚至是没有悔恨的态度，但是在吴虞提到他的上头有人的时候，吴虞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和躲避，孙连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在回避。吴虞接着问道：“你上头确实有人替你隐瞒，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可以接着往下查，你回避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这跟你的妻子，你的老岳父我的老局长也有解不开的关系吧。”孙连城从坦白开始到现在没有只言片语扯到他的岳父，甚至有些关于他岳父的事情，孙连城都直接跳过，因为他知道老局长对他有知遇之恩，要不是老局长他不会一路仕途这么顺，孙连城对老局长还是怀抱着感恩的心，但让孙连城没想到的是，吴虞竟然主动提到了老局长，孙连城只能借助袒露其他的事情来掩盖和老局长之间的联系。当孙连城袒露自己的犯罪动机，提到自己的老婆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原本那双带着无欲无求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和仇恨，孙连城直言说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没有守贞并且没做出对自己不忠生下那个冤孽一样的小孩子，他可能不会对自己家庭充满怨念你，甚至也不会发展到最后亲手去葬送了这些小孩的人生。孙连城从他的家庭开始谈及，孙连城从小生活在农村，因为学习成绩优异才上了警校，可是乡下人那种土里土气的做派让很多同学不仅嘲笑孙连城甚至孤立孙连城。孙连城很争气，以各科成绩都很优异的高材生顺利进入警局工作，在老局长赏识他的时候孙连城很感激，在老局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时候，孙连城甚至都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老婆不仅漂亮性格很也活泼开朗，孙连城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是走上了人生巅峰，跟当初那个被人看不起的农村小子不一样了，结婚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没想到的是婚后不久孙连城在之后一次执行任务当中伤到了自己的下体。从此孙连城在妻子面前一直是抬不起头来，两人逐渐的失去了交流，孙连城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老婆，虽然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但是两人却是分房睡的。两人就这样生活了两年，孙连城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算了，直到有一次孙连城撞见了妻子和别的男人在家门口亲热，孙连城开始怀疑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对他不忠。虽然孙连城不愿意去追查，也不愿意去责怪妻子，毕竟这不是单方面的原因，但是没多久，妻子竟然拿着孕检报告跟孙连城说自己怀孕了。两人对这个孩子的由来都心知肚明，孙连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所有尊严都没了，而孙连城的老婆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已，她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两人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孙连城自然是知道这个孩子不属于他的，可是他却要装模作样的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甚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疼爱来，他每一次看到这个孩子都觉得这个孩子对他的每一张笑脸都是在嘲讽他，孙连城连在自己的家里都感觉活得很压抑。但是他不敢对这个孩子下手，也不敢对自己的妻子下手，这太容易查到他的头上了，所以孙连城只能把这些情绪发泄到别人的身上。妻子的背叛和那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最终成了孙连城犯案的主要原因，他只能把这些情绪发泄到这些他认为不忠的女人身上，让这些女人失去孩子，这些孩子的死亡也成了孙连城情绪发泄的一个途径。之后的两起案子大相径庭，孙连城都是通过接触这些被害人的母亲，继而了解了家庭背景之后才对被害人下手，犯罪手法也都一样，先把人杀了再放血，他觉得这些孩子身上流的是别的男人的精血，所以这也是对养育他的父亲的一种不尊重和亵渎。“你们是不知道，当我看到那些女人哭着来报案说她们的孩子死了的时候，我演的多难受，我心里其实特别开心，但是我脸上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太难受了，哈哈哈……”孙连城一边说一边拍手笑道：“今天我终于不用压抑了。”看到孙连城这副样子，吴虞恨不能拿把刀杀了他，也把他身上的血放干，替那些死去的孩子报仇，可是吴虞的理智告诉他要相信公理，不能让私人的情绪影响了案件的审判。在说完所有的犯罪过程之后，孙连城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神色，相反的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感觉自己一身轻松，吴虞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这种情绪。有了证据和口供孙连城很快就移交到检察机关，因为之前吴虞当着记者的面说过要翻案，所以这个案子也备受媒体的关注，可能是因为这次站在犯人席上的人是曾经的警局副局长，所以这个案子在提审的时候，媒体直接将庭审的过程做了直播。法庭上孙连城点头承认了这些犯罪事实，但是依旧不肯承认他有另外的共犯，最后法官宣判一审判决孙连城死刑立即执行。在法官宣读判决的时候，吴虞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吴虞起身到了法庭外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是一名老者，声音有些沧桑的对吴虞说道：“没想到你赢了……”吴虞听声音有些熟悉但却认不出对方是谁来：“你是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老局长，也是孙连城的老岳父，你口中想要声讨的犯人之一，你之前送上来的举报信就是在我手里，只是我给压下来了。”老局长说话的声音有点虚弱。吴虞记得在此之前，在审理老宋案子的时候，老局长当时就生病住院了，听得出来这段时间过去了，似乎病情也没有好转。“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收到举报信又秘而不宣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孙连城的犯罪事实，而且你还暗地里协助过他？”吴虞像是质问犯人一样的质问老局长。“我是早就知道了孙连城的犯罪事实，我也确实帮他隐瞒，至于我把举报信压下来，就是因为给你和他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我知道你的老师是李成明。”电话那头的老局长说道。吴虞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关我的老师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当年是师兄弟的关系，当了刑警之后我们两人也一直暗自较劲，这种关系就好像你跟孙连城一样，他终于破案所以回到大学当教授，我执着于仕途，所以留在了官场，但是我们两人一直想分一个高下，我们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在你跟孙连城之间分一个高下，没想到孙连城终究是一败涂地。”老局长在电话里头说道。还没等吴虞开口老局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下一步就是要查我，但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也没精力接受你的审讯，更加没有气力站在法庭上被人审判了，所以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主动向你吴队长投案自首，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住晚节，别再追究了。”吴虞听得出来老局长是在求着他放过，吴虞再继续追究下去也不过就是这个结果，如今这个老人已经到了暮年，正如他所说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吴虞能放过则放过。案子到这里并没有算了结，吴虞和徐丽当初的约定，吴虞已经做到了替刘天宝翻案，如今就等着徐丽兑现诺言。回到警局的时候，小陈告诉吴虞办公室里有人在等着他，吴虞透过玻璃看到有个浑身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坐在吴虞的办公室。当吴虞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女人转过身来默默的伸出了双手。吴虞看到这张脸有些发愣，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徐丽，十年后的徐丽跟十年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变，长得就跟通缉她的照片一模一样。两人是相对无言，吴虞从腰间掏出手铐来直接铐在徐丽的手腕上。“倪悦在哪里？”在徐丽被带走之前，吴虞问出了这句话。“她已经回家了，你回家就能看到她。”徐丽说完冲着吴虞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吴虞听到倪悦回家了，拿上家里的钥匙便立即往家的方向赶，当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家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吴虞轻轻推开家门，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十年了，已经有十年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吴虞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看着倪悦背对着他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了倪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