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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慕云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换他是樊正达也会不满。
房间里有桌子,他将铜板藏在右手掌心,捧着热茶,慢条斯理坐下,更加慢条斯理启唇:“哦,一晚上出了这么多事,官差很忙,让我来代为问话。”
樊正达:“你?”
激动,羞辱,愤怒……
朝慕云看着对方的脸,想樊正达此刻一定很想骂一句凭什么,大家都是嫌疑人,为什么待遇不一样,有的人要被问责,有的人可以问责他人,这不公平。
他捧着茶,视线掠过樊正达身上,还是那套衣服,款式过时,并不合身,但料子很贵,樊正达就是生气的时候,也注意着不让手接触桌面,磨损袖子……
这套衣服,他穿的很珍惜。
朝慕云饮了口茶,决定从这里开始:“你很穷,也没什么出息。”
骂人穷就算了,还怼人没出息!
樊正达绷着脸,好似很沉得住气:“你就有出息了?还不是个庶子,被嫡母威压,为嫡兄让路!”
可真正在意这种事的人,和不在意的平稳表达不一样,眉目平静时,眼部肌肉是彻底放松的,愤怒时会紧绷,眼头压低,上眼睑提升,双眉下压,对方对刺激源不只是紧绷而已,扩大的鼻翼看起来,下一刻就能喷气了。
迅速变化的表情里,朝慕云还看到了停留非常短暂的一幕,颏肌收缩,上推下唇,嘴角下垂,在下巴和下唇中间形成凹凸不平的隆起——
这是委屈。
羞愤不甘,情绪焦躁……
他有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偏偏别人还那么浪费。
朝慕云心下明了:“你的人际交往很困难,交朋友并不容易。”
樊正达仍然绷着脸,但委屈的表情更深了。
朝慕云声音略缓:“为什么常和薛谈在一处?”
他若时时尖锐,樊正达大约非暴力不合作,他这么一缓,气质也温润了,樊正达就哼了一声:“不和他在一块,还能和谁?这里就他一个人愿意和我说话。”
朝慕云:“可你分明很抗拒他。”
“我没有,你瞎说!”
樊正达觉得这个病秧子太过分,一下故意挑衅,一下舒缓温柔,转而又变的尖锐,到底想干什么!
朝慕云轻轻一笑,他想要的,当然是最大程度调动对方情绪。
“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么?此间‘亲近’只是偶然,他想要的并不是和你交朋友,也没有互利互惠,而是确保你‘相看’这件事顺利,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可能有利可图……你能带给他什么呢?黄氏母女的高门大户,地位不俗的姻亲关系,人脉?还是他给你带来了一些利益,他身上有你想要的机会,遂你也虚与委蛇,又刻意表现?”
樊正达双手环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说话时不仅双手环胸,还身体后仰,左脚踩在地上,右脚侧后些许,搭在椅子一角,这是一个厌恶性逃离的反应,话不投机,对方很不想继续沟通下去,又或者——
刚好戳中了对方不想聊的点。
朝慕云几乎立刻断定,樊正达并非不懂他在说什么,他非常懂。
所以不想聊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指尖摩挲着茶盏壁,青釉瓷触感滑润,一点点暖了指尖。
朝慕云又道:“此次相看,他是陪你来的,还是本身这次议亲,就是他找的机会?”
樊正达怔住,口鼻微张,双眉提升,并向中间聚拢,上扬,此同时嘴巴下意识张得更大——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冻结反应,先惊后怕,就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
朝慕云垂睫:“你知道薛谈在干什么,对么?你想和他一起干?”
樊正达立刻摇头:“他还能干什么,我也没有想和他合伙。”
说的话和肢体情绪表达不符,他在说谎。
“我观你们年龄相仿,家世背景似乎也相差无几,你甚至于读书一事强于他,可你现在一事无成,他却日子无忧,你想做什么,得处处寻人帮忙,他却是吃人酒席,受人请托的那一个——”
朝慕云声音微慢:“你就没想过,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樊正达紧紧抿着嘴,瞳孔转开,视线闪避,没说话。
他胆子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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