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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
稀云间圆月清亮,只要抬目便能望清城中万家灯火腾明,交相辉亮,璀若星海。
上回陪岑白在山脚的坪地放风筝,无意中瞧见这西山,就想着山上的风景一定很美,无论如何也要带云眷舒来一回。
今夜,终于没人打扰了。
“云眷舒你看,好大一片海…我就知道这上面会很好看。”
“阿挽,那些,是城中的千家万户。”
“瞎说,明明是海。”
云眷舒笑的一脸无奈,“好好。。。阿挽说的对,缱绻灯火,是海。”
赵挽华:“云眷舒?”
云眷舒声音绵柔若絮:“嗯?”
山风悠悠吹来,带着丝丝凉意,让赵挽华胸中酒气的都淡了两三分。
“云眷舒,刚才进酒楼前那些人说的,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什么?”
“比如我们究竟有何关系,比如你为何记忆那么?还有很多很多。你自从醒来,什么也没问过。”
不问,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明明知道。
云眷舒叹了口气,“阿挽,我是失忆,不是失智。这些时日,我听闻不少有关天下局势的事情。我曾为云遥摄政王,而你是恶人峰令主,有立场分歧,岂不正常?”
“如今,你是我云遥东升城的城主,也替我掌管云遥大权,一切甚好,我又有何不满足的。”
赵挽华静默了一会儿,问:“若是你失忆是我有意为之,又当如何?”
“阿挽,你不是迷恋权力的人。若非为了权力,你又怎会算计于我?退一步而言,若真有什么能致人失忆又不害其性命的神丹仙药,人间哪有什么八苦。”
云眷舒将外衣脱了下来,罩在赵挽华身上,眼中的温情如碧波秋水,叫人沉溺难拔。
“宫里宫外,都说你圈禁我。。。但以阿挽之才能,若要让我闭目塞听岂不容易?外人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事情全貌,看了个肤浅,便喜欢以讹传讹。”
"这些事情,能传到我耳朵,足以说明一切。"
“他人认为你喜怒无常、偏执癫狂,也许是我记忆缺失之故,连带着看人接物也变得纯粹不少。在我眼中,你就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小女孩,内心孤独苦闷,外表荒诞任性。"
"你善于用平静掩饰原本的自己。"
“可情感这个东西,它很多时候没法掩饰。你对我时而的笑,时而的怒,还有时而眼波中露出迷茫,这些你或许未曾察觉到。"
一番话听完,赵挽华胸中心跳撞击如锤石,一声响过一声,沉闷而激荡。
赵挽华的眸瞳被酒气熏得变成了浅淡的琥珀色。
她一直盯着云眷舒的脸,他露着放松地笑,宽容而真挚的眼神,如这灯海徜徉,仿佛能熨贴人心。
这一刻,她转不开眼睛,仿佛要看到永恒。
只是,她真不知自己还有真情。
她还剩的有那玩意儿吗?不该早就耗光了吗。
想到此处,赵挽华移开了眼睛。
深深吐了口浊气,她唇红若血,笑着:“王爷真是巧舌如簧啊。。。可云眷舒,我可是恶人峰的令主,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就是个魔头啊。”
魔头是什么?魔头是为了宣泄一己怨火,不惜一切抢走,毁掉别人最珍惜的一切,然后偏执阴翳看人在痛苦中挣扎不堪的世间最坏。
她这辈子就想自由自在,别人一辈子最在乎的金钱、权力、声名,最亲近的爱人、亲人,最害怕的报复、仇怨……
她通通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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