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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街口,灰瓦宅院门口的狮子毫不威武,反而玲珑可爱。
一位粉红披风的少妇独自伴着可爱狮子,执一纸霞红灯笼翘盼回家的汉子。
看着自家官人从转角晃晃悠悠踱步,她有些怔愣。
“老爷回来了。”何陆氏还是婉约迎上去,隔老远便闻到黄酒的味道。
“老爷今日遇到什么喜事了?”勿怪她以为天上下红雨,何长使出了名的与觥筹交错不对付,这些年他虽由商转政,奈何家族实力势力太厚实,陇右官场只怕无人敢举杯强迫于他。
何长使兼容白净,身上残留着书生气,就如一棵随风吹刮的歪脖子树,脖子歪了两分,眼睛里眼黑多白少,大着舌头道,“天大的喜事,便是,夫人,我们终于可以搬家了!”
年轻的妇人爱怜地拖着走歪八字的刺史,满脸莫名与贴身丫鬟对视。
“他方才,真的说喜事是搬家?”
“恐怕是了,老爷鲜少这般醉酒,可我瞧不出他脸上有何欢悦?”
何长使陡然上身朝粉红披风凑近,举起一只手晃了晃,“老爷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再没有比此刻更令我高兴了。”
女人掏出两块被包得方方正正的丝帕,也没打开展示里头物件,一股脑推给他,“别按那额头了,来瞧瞧这个。”
何长使扶额不甚在意,“我们家这门庭扫雪的,谁巴巴跑来巴结?”
他既然未选择继承祖业,自然贵胄圈那一套便不适用,陇右官场很快发现这何长使其实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怪胎。
妻子打开丝帕,何长使顺势侧目只斜了一眼,腾地站起身。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他盯着丝帕上的东西满脸潮红,接着又问,“我月余前签的那些出城文书都随身带着么?”
妻子虽满腔狐疑却又一面点头,“我去给你拿?”
何长使咬牙哼笑,“不必了,你先去你哥哥那里。”
眉眼柔婉的的少妇从当下起才变了脸色,似乎从丈夫嘴里提到哥哥是件极不寻常的事。
她作势嗫嚅了半晌,“到底出了什么事?”
男人不答,只是一把抄过她手里的丝帕脚步飞快向外疾行,浑身完全不显方才的醉态,“没什么事,夫人相信本官便是。”
地牢内,自己送上门去的薛纹凛政隔着三步之遥闭目养神。
他惯来脸薄如纸,如今闹这般大的乌龙,竟然学会了面不改色?
真是社会你大染缸!
盼妤在阴影里才得以肆无忌惮地近距离打量着阖上眼帘的男人。
他对自己的冷漠日益增加,如今连近身一步都会特地睁眼戒备。
只是,这场景不管看着多么心酸可笑,都可怕不过当下他们二人身陷囹圄而无人问津。
她忍不住悄声吐槽,“王爷这会真是不但洗干净了,还会自己给在自己打上包了?”
阴影里的上颌只现眉梢,男人绷紧了清晰尖瘦的下颌,似是觉得她这番话过于粗俗,抿着眼忍了忍没忍住,“我自有打算,你安静些。”
女人悻悻地地捡了靠近薛纹凛近处才有的牢门梁柱倚着。
草垛湿寒,沾上后数个时辰身体便阴湿入体,她可决计不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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