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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晨曦,天也冷着,街道上人迹寥寥。
天格外的冷,簌簌的寒风扑打在沈默带着红色面纱的脸上,面纱随风摇摆,垂下的面纱覆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衬得莹白的指尖愈发的透亮。
她方才没有看错,南宫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定是酆笠梌的,站在边上的迟卞就已暴露了他的身份。
如今西凉国有三股势力,一股是文臣陆国公,一股则是这十五年来为西凉国征战的武将林斘之。
而另一股势力,则是巡监司掌印,宗禄。
酆笠梌身为帝王,满朝文武却都是两位臣子的人,他如何不气,又如何甘心?
好在他还算聪明,许是经历了当年沈家掌兵权的教训,现下整个京都城的兵权都握在他手中,这才让他一个身体羸弱的皇帝能安稳的度过十五年。
他今日待在南宫门外,为的不过是亲自送一送他极为宠爱的长乐公主。
沈默低敛着长睫,看着滚动的车轮。
少顷,她翻转手腕,看着垂落在手心的红色面纱,面纱就如鲜红的血色般,在她手心浮动。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现在对这副身躯的身份可谓是又喜欢又厌恶,喜欢的是,她是酆笠梌与陆鸢的女儿,是西凉的长乐公主,报起仇来才比较有趣。
厌恶的是这张脸,有着酆笠梌与陆鸢的影子,她现在讨厌任何带有镜面的物件。
寒风吹的的手冷的发僵,沈默正准备拉上车窗,蓦然间觉得有道视线看着她。
她抬眼瞧去,与宗禄深黑莫测的眸撞上,他骑在马背上,单手握着缰绳,那只握起的手背干净白皙,就那么暴露在寒风中,似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沈默没有错过宗禄眸底闪瞬即逝的厌恶与探究,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二次与宗禄见面,倒是难得从他眸底看见那抹残存消逝的厌恶。
她忍住刺骨的寒风,双手搭在车窗的窗沿上,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已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的宗禄,“宗掌印,你好像很讨厌本宫?”
那道如莺丽般清丽的嗓音缓缓而起,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
宗禄转头看向沈默,她那双莹白如玉的芊芊玉指搭在车窗沿上,仰着带着红面纱的小脸,一双如星璀亮的眸里裹挟着让人看不懂的深色。
明明是碧玉年华的少女,但那双眸里却隐隐透着几分与她不符的沉稳与凉薄。
似乎是从昨日她醒来后才开始变了。
以酆时茵的性子,她没有别的脑子,被宠的骄纵蛮横,嚣张自傲,怕是皇后与她说了什么,又或是教了些她别的法子,好摆脱与北凉和亲的事。
宗禄浅薄的唇噙着一抹凉然的笑意,“怕是寒风迷了眼,公主看错了,奴才怎会厌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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