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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哥哥——”
“外面雪化了,我看不到你院子里的脚印,有人去看你了么?”
“救救我——”
他跌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想把自己洗干净。
他想见金卯。
“嗬……”不知不觉间,喉间带了股泣音。
贺寅咬破了嘴唇,用力朝昏黑中的床爬行。
一寸,两寸。
那一世他好像也是这样,在叛军即将攻入京城时突然发病。
他把替身推出去稳住朝局,自己躲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没日没夜的与病魔较量。
七天七夜,他终于熬过去了,像今日这般,一点点爬出地下室。
皇朝稳下来了,他的人马将叛军杀得一败涂地。
可谁也不知道金卯是怎么跑进皇宫的,背着那替身的尸体,一步一个血脚印,将其送出京城。
他最后倒在那片乱葬岗,鲜血从糊着泥的十指渗出。
他说:“我不欠你了,贺寅。”
你什么都不欠,是贺寅对不起你。
狂妄的人总是所向披靡,他无所畏惧,视苍生如蝼蚁。
……
他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跪在那僵冷的尸体旁边之时,他呼喊神明救救那人。
他不敬命不敬神不敬苍天,走投无路时却只能向长天跪下祈祷。
那年冬天,他辗转于五花八门的巫术里,想复活一个死人。
几番无果,又听说昆仑山的神庙有转世高僧。
他撇开天下,只身前往昆仑。
一步一叩头,血渗进那漫无边际的朝圣路,他要求个来世。
神明怜悯他了,金卯现在正鲜活的睡在隔壁。
可神明收走了他触摸对方的权利。
没有金卯的贺寅生不如死,没有千岁侯的贺寅是个废人。
兄弟们怕他,百官躲着他走,可实际上他不强大。
他一身都是弱点。
贺寅抬起手,却总是够不到那横床沿。
他狼狈极了。
金卯把耳朵贴在孔洞上,没听到回应。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数三声,你再不答复,我去叫人了。”
微弱的声音从墙孔里传来。
“别……”
“带一块糖,来,看我。”
“不要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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