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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来殷宁适应了独居生活,忽然的声音将她吓一跳,抬头看清殷照的脸才放松。
浴巾搭在他的肩膀,宽大的尺寸垂落到胸口,挡住很多肌肤,纤窄的腰杆却一览无余。
他好像黑了点,不似高中整日坐在教室,户外活动的机会变多,身体又正在向成熟靠拢,比印象里壮了几分。
殷宁意识到自己竟如此熟悉他的身体,有些不该想起的记忆突兀地创入脑海。
“你的床还没铺。”她迫使自己忘记,用语言切换到另一个话题,掀开被子下床。
想要扮演一些照顾人的角色,但殷照很不给面子:“你……会吗?”
双脚刚刚塞进拖鞋里又顿住,殷宁茫然地抬头。
很明显,她不会。
阿姨已经回家,这么晚打电话把人喊回来就为铺个床不合适。
“不过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吧?”殷宁抿了抿唇道,他那个语气,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漏了其中某个非常重要的高难环节,“不就是把床单展开,套上枕套,这个季节的夏被也不需要……”
殷照见她真的在认真思考,失笑地将头顶的浴巾放下来,拿在手里:“我想和你睡一张床。”
殷宁的盘算声戛然而止。
没有等她同意或拒绝,他转身回浴室:“吹风机在哪里,我先吹头。”
“水池下面的柜子。”殷宁下意识回答,随后发现刚才的话题就这样被他挑开,再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这孩子,学精了。
殷照如愿以偿。
殷宁的被子里有与她身上一样的香味,殷照在心里想,如果这张床上只有被子,那他一定会把它裹得非常紧,包住全身,就像殷宁把他拥入怀中一样,但他现在不需要。
她就在身边,灯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身上。
殷宁洗漱完毕,做了简单的护肤,手心的残余物还没吸收,被子刚刚盖过腰,身旁的殷照撑起来,熄灭灯光。
一瞬间的黑暗来得猝不及防,殷宁正让眼睛适应,窸窸窣窣的,她的腰侧缠上手臂,肩膀被额头压住,殷照就这样钻进来。
似乎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才能做到如此行云流水。
多余的话突然就不想再说了,殷宁摸索着找到他的脸颊,轻轻地揉了揉。
看不清人脸的黑暗反而会给人增添没理由的勇气,殷宁不知怎么又想起殷照在车上的提问,说:“其实我也想你的。”
靠着她的殷照微微抬头,却没有说话,在等待她的下文。
“也会想你在大学开不开心,和室友关系怎么样,宿舍的条件还适不适应……”殷宁以前反而很少有这种感觉。
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她全权做主,就算殷照身边的同学不认识,但是学校里的老师和环境,殷宁都很清楚,所有东西完全在掌握之中。
可是他的大学生活,殷宁知道的少之又少,所以当他用频繁刷卡的方式寻求存在感时,她虽然觉得幼稚,又感到无比安心。
“我每天都在想你。”这句话他今天说过太多次,生怕她记不住、没听清,仍在不厌其烦地重复。
这种想念很复杂,汇聚了亲情和一丝爱情,有孩子对母亲的,也有男人对女人的,有惦念也有欲望。
“对不起。”殷照又道。
她正要问他为什么而道歉,唇上忽又覆盖温度。
虽然转瞬即逝,但与在车上那次不同,没有了那么多的冲动和失控,反而是确信的、坚定的,早有准备并且不再更改。
“晚安,妈妈。”
他的声线汇入夜色中变得低哑。
彻底意识到有些东西在天亮以后就变得面目全非,殷宁深吸一口气,却也无法压制嘴唇的微颤:“晚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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