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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历八月底的这个时节,虽然在南方还有秋老虎肆虐,在安丰省却已经是凉意侵人,秋收也还没有开始。
钱飞一行都换上了狗皮帽子。
以北方民俗,此地已经不流行斗笠了,狗皮帽子却正应时,也可以遮蔽一部分面容。
秋高气爽,秋风萧瑟。道路两边都是白桦林,在高远的蓝天之下,黄叶在苍白的树干之间飘落。
大路上行人与大车并不太多。可以说,跨过省界之后,路上人车一下子就少了下来。
这天上午轮到李木紫赶车,马车与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擦肩而过。
那人不怕冷地穿着单衣小褂,肌肉发达,在络腮胡子下面是一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他手里拿着粗草绳,绳子另一头牵着两个被捆缚手腕的老妇。
老妇眼神麻木,一步一蹭地往前挨着。络腮胡子回头骂两句,拽一拽绳子她们连忙赶紧两步上前,然后继续一步一蹭。
这看上去是卖人为奴的勾当,在各个省都有。在安丰省似乎比例高一些,人贩子也更粗暴一些。
凡间苦难种种,修真之人管不过来,更不要说钱飞一行现在还需要匿踪,所以不会一一去管。
但是这一次,钱飞偏偏故意盯着那络腮胡子看。
络腮胡子怒说:“你瞅啥?”
净草连忙轻声说:“没啥没啥。”低下头拿起缰绳,帮着李木紫把马匹速度催快了少许。
钱飞却掷地有声地说:“瞅你咋地?”
三女皆惊。
钱飞此举,除了想给净草发个福利之外,也是觉得在这民风剽悍之地,过于缩头恐怕反而不利于路上平安。
在过去两天,他们虽然尽量躲事,可是眼神不善瞅着他们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这辆马车上有女眷有货物,如果被当成软弱肥羊,宵小麻烦不知道会有多少。
络腮胡子大怒:“爷爷让你直道,咋地是个咋地!”一个箭步上来,就要拦马、抢缰绳。
三女望向钱飞。
钱飞朝着络腮胡子一指:“净草,削他!”
净草一愣,像是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得到了向往已久的玩具那样,灰暗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五彩的光辉,顿时嘴巴笑得要咧到耳朵。
这是只属于她的福利。
她停住马,跳下马车,歪歪脖子伸伸腰,全身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把精光铮亮的戒刀。
这次轮到钱飞吓了一跳:戒刀!?
嘿,这太合逻辑了。虽然平时主要使用拳脚,但这不意味着她只会拳脚。像她这样的凶僧,对于和尚庙里所能允许的各种凶器,必定全是精通的啊。
净草咧出一嘴森森白牙,像是见到丰盛美食一样,朝着络腮胡子进了一步。
络腮胡子闭上了嘴,紧张地拔出自己的刀,退了一步。
钱飞当时汗就下来了,说:“等一等,‘削’是本地方言,意思是揍一顿就算了,你可千万别动兵刃,别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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