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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小庐对面的山崖上,谷仲溪默然端坐。月光如雪,飞瀑轰鸣。
折枝剑去而复返,谷仲溪当然可以感知得到。
折枝剑出鞘杀敌,自然也在谷仲溪的掌控之内。
只是并没有要襄助慕容卿的想法,只静静坐着,看着这一队甲士围住草庐,听着庐内兵刃相接之声叮当作响。
慕容卿的身手,若未入宗师时已可以与匈奴兵周旋,如今内息通畅,虽有伤,区区几名甲士应当不在话下。当然,这也得看临敌的经验。
再者,对于慕容鲜卑,谷仲溪心有芥蒂。
邪马台公主辉夜幽子提起过,所谓天机阁主,身在辽东,并非汉人,身份超然。
慕容卿与自己年纪相仿,按推算,其父慕容廆如今应该年逾不惑,正与天机阁主的年纪相当,若是鲜卑大单于,接待邪马台女王,身份合适。
一切都非常吻合,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司徒王衍及东海王司马越与鲜卑人关系甚佳,慕容廆没有理由在雁落村设计让谷仲溪杀掉王衍。
除非王衍与慕容廆之间还有谷仲溪不知道的隐秘。
半炷香后,草庐内的叮当声渐渐停歇,屋外尚存的二十余名匈奴骑兵并未着急进入,反而在号令之下张弓搭箭,箭头带火。
谷仲溪冷冷地俯视着这场战斗,察觉到一丝不合理。
若想灭杀慕容卿,一开始就使用火矢便可,草庐内多易燃之物,插翅也难逃。
但偏偏先用普通箭矢齐射,再派甲士入内搜捕,只有一个解释,想致慕容卿于死地,却不愿烧毁某样重要的东西。
而从今夜围捕的阵仗来看,这东西怕是伤及匈奴军之根本了。
一番激战后,未见甲士走出草庐,定然已全部折在慕容卿手上,此时再用火矢,无非是想把筋疲力尽的慕容卿逼出来罢了。苦战得来的生机,毕竟最为可贵。
果然,匈奴将领打了个手势,零星火矢发射,直向着草庐之顶飞去,那里茅草最为密集,极易引燃。
谷仲溪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草庐被烧掉,毕竟那里面还有青竹的遗物。
火矢正要落至草顶上那一刻,斜地里骤起一阵狂风,居然将火矢尽数吹歪,纷纷坠落于湖水。
平地起妖风,匈奴人马皆骇,本来深入寒鸣岭便时时防备着杀人不眨眼的所谓妖兽,一时间惊恐万分,马嘶人吼,乱作一团。
谷仲溪御风轻落,背后长剑随心而出,在月光下划破长空,呼啸起,在匈奴兵毛骨悚然的惊叫声中绽放一朵朵鲜血之花,瞬息间收割掉所有残余匈奴兵的性命,待到谷仲溪落至地面,长剑已飞回剑鞘,滴血不沾。
然而即便这等巨大的响动,草庐之内却依旧不声不响。
谷仲溪心中一动,三步并做两步行至屋前,一掌推开木门。
借着月光,满地横尸。
谷仲溪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揪了起来。
“慕容公主?”
谷仲溪轻声发问,凭借对折枝剑的感应快步行至一处墙角,然而折枝剑插在一具甲士的尸体上,并非慕容卿。
“慕容卿!”
谷仲溪有些焦急,匆忙掏出火折,凭借微弱的火光,寻到地上熄灭的油灯,迅速点亮。
这一屋子甲士尸首,至少有二十多人,或趴在案上,或歪在墙角,极少数是咽喉中剑,大多伤在甲胄之上,重甲皆透。
可以见得,慕容卿的剑法仍欠火候,难以剑剑攻击要害,这一战,纯粹是凭借宗师的内息修为与神兵折枝剑在硬杀。
这等身手,怕是连五行小组的邹元清都比不上,绝不可能是阴阳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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