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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整齐排列着橱窗,每一个“戈越”都伫立在窗内,展示着本尊从十四岁起的各种造型。
除过葬礼初见的黑色正装,她们无一例外是虚假的。白色的连衣裙,淡黄色的大檐帽,玲珑的珍珠发饰……都是戈越顺服的伪装。
余威宁愿相信这样的伪装也不愿回到葬礼时的初遇,那会迫使他面对拒绝成为月光的戈越。
这份感情是父亲对女儿的执念,是塑造爱人渴望。他有过很多女朋友,研究过女人的心理,只要他表现出强势凶狠,再施加爱抚与温柔,任意女人都会臣服于他的攻势下。
玩具、调剂品、一点点血脉喷张的兴奋感,这便是女人给予他全部的刺激。
谁的一生都不会只拥有一份玩具,只加一把胡椒,或只兴奋一次。他可以冷落一个女人几天,再关心几句,很快她便会恳求他,成为他忠实的奴仆。
女人都渴望一个强大的主人,她们缺少阴茎,缺少强大的掌控力,因此需要从男人身上获取力量。
否则如何解释她们如此热衷跪在男人脚边寻求父亲般的宠爱?如此热衷将自身献给强大无匹的男人?又如何解释地下文学里堆积成山的支配与凌虐?
将鞭子抽出的血迹美化成爱和信仰,像宗教献祭一般虔诚,或者装作若无其事,拿厌革王国法典作保护伞,大声高呼:“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你要做的,仅是誓死捍卫我享乐的权利!”
余威认为,这是女人的共性,她们敏感、脆弱,期待被征服,期待被温柔地控制,她们天生热爱浪漫幻想,热爱与异性建立连结。
他不只一次从某几任女朋友那里,听来他前前女友的坏话,早已腻烦她们之间鸡毛蒜皮的斗争,说到底不都是为了美丽、男人和虚荣心?
他不需要哄什么,只要看似认真地点点头,用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表现出理解和尊重,然后在床上狠狠的占有她,再将手掌覆于她的头顶,轻柔地唤她“乖孩子”。
女人是很好明白的生物,只要伪装得足够好,用精美的语言,构造全方位碾压的权力,即使她再觉得不公平,也会欣然接受。
能怎么办呢?他的辞藻那么繁盛,语气那么诚恳,文辞皆精妙绝伦,无论其中的本质在怎样贬低她的思想和自我,她都接受得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女人最热爱的,莫过于虚伪和权势。她们没有自我,她们对失去男人的世界,简直无法想象。
可是戈越有所不同。她学不会怎么成为一个女人,因为她没有一个合适的标杆,她的母亲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不过,方慧依旧爱上了戈辉,作为和顺的雌性动物,总有驯服她的办法,如果没有成功,只是路子没有找对。
余威尝试着教会她。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和戈越交换浪漫小说,便知道这是一切的开始。
那些婚恋小说是名噪一时的女性作家幽月的手笔,余威接近过她,她们坐在高档的餐厅,资本让余威像极了女人造神的结果。
接下来,他只需要将看过的几本“幽月系列”拿出来侃侃而谈,表达对女作家的尊重,赞叹她满足了女性的心理需求,并鼓励她继续创作。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喝几口酒(过度的忠诚会令女人厌恶),认真地听着她讲述那些无聊的情情爱爱,心里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
和幽月发生关系是顺理成章的事,能睡到高文化修养和高学历水平的女人,确实能给性爱增添独到的魅力。如果说别的女人是快餐,那幽月便是精致甜品,不过她接下来的宿命只能是在余威眼中急速凋谢。
而他后来才知道,幽月在戈越心里早已凋谢了。
“可能我理解不了吧。”戈越谦虚道,“我不懂为什么一个人摔倒了一次,便要再次回到同一个坑里?为什么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无法再爱别人?”
“这是忠贞,伟大的品德。”
戈越笑了一下,她总是藏不住真情实感,即使穿着文雅的白色连衣裙,留着柔顺的长发也藏不住她呼之欲出的焦灼叛逆。
“什么品德啊……都是编的。”
她总是那么不安,那么刚硬,她似乎什么都不惧怕,也什么都不相信。
余威认为,他已经在尽力表现出一个兄长的友善,做到滴水不漏,他把关心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用平等的理解埋藏自己的“非分之想”,或许他也能收获《塔里罗》中那样暗潮流动的仰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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