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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师门多久了?我认真地掰着手指头去数着,惊觉十指用完竟还不够用,正自琢磨着,师叔又一声炸雷响起!真不知修行之人,他怎的会有这样大的脾气和嗓门。
“去!罚你扎马步两个时辰,晚上不许吃饭!”
我顿时呆住,这个惩罚也太重了吧,莫说两个时辰,一个时辰我都扎不住,而且······又不给饭吃,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欲哭无泪,站着没动。
上清师叔竟然一脸怒气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就要把我往外扯,我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拽,嘴里叫着:“师叔,你饶了我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师叔不搭理我,仍是用力把我往外扯,我偏偏地反向用力,就是不跟他走。满堂弟子都傻了眼,看着我俩拔河,无人做声。
师叔突然停下了,松了手,我猝不及防收势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听见大家一声称呼,原来是师尊来了。
我师尊上阳真君并不是我拜师前猜想的那种白须老道,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英俊,一身正气,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和颜悦色,笑起来像那天山之巅的云雾,又轻又美。
他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一只手来,说:“你跟我来。”
我一路垂头丧气地跟在师尊的身后,不停地检讨自己:“师尊,我错了,是我天资愚钝,太不成器,丢了师尊的脸。”
师尊却道:“莫听旁人胡说,你仙资过人,岂是常人可比。”
我张了张嘴,心中暗想着:师尊这安慰人的话虽是好意,却也太离谱了些,若说我这样是仙资过人,那山脚下那些牛羊怕是也能得道了。
师尊见我苦着脸,全然不信,又说:“各类经文心法、剑谱琴谱,你皆可过目不忘,这不是天资是什么?”
“可是师尊,我对心法过目不忘又有何用?真正练起功来,我十年也比不上别人三年的进展。”
师尊却是轻叹了一下:“你内息不通,自然是事倍功半啊······”
我不懂,问道:“师尊您说什么?”
师尊却只是摇了摇头,回身对我说道:“此间是我打坐之所,无人会来相扰,你自行在此呆两个时辰再回去,至于扎马步,除了你自己,也便无人知道你到底扎了多久。”
说完,他便走了,只留下我在原地怔了半天,师尊真好,徇私舞弊也做得这样高明!
待我两个时辰之后回去,赶上一堂我最喜欢的历史课。也不是每次的历史课我都喜欢,只是因为今日的历史课上,师叔要给我们讲的,是几百年前衡芷仙君和天山派一同剿杀妖王柏无踪的光辉历史。
说起衡芷仙君来,不知道有多少师姐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衡芷仙君就住在天山之巅的衡芷斋内,说起来与天山派算得上是近邻,又因他与师尊上阳真君是多年的好友,也时常来与师尊一道品茶下棋,弟子们大多见过他,他那超凡出尘的绝世风姿,真可以说得上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其实,我与这衡芷仙君也是颇有渊源的,我拜入天山门下,不是父母送来的,不是师尊救回来的,更不是师尊在路边捡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下来的时候,就刚刚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天山之巅,被这位衡芷仙君接在了的怀里。
那日,雪后初晴,淡淡的阳光照得枝头的积雪都变得晶莹剔透,衡芷斋前是一片柔静多姿,粉雕玉琢似的雪莲花,后来听仙君说过,那都是他从悬崖峭壁之上移植过来的。
仙君那时正巧出了屋子,站在那片雪莲之中,原是想着这初晴的美景或许可以得到几分灵感,作上一支曲子,然而,一抬头便看见九天之上突然掉下个人来,浑身血污地砸在他身上。
而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正是区区在下。
当时,我是昏迷不醒的,当然我落下来时的情景也只能是后来听仙君说的。我对于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就从我睁开眼睛开始,仿佛是沉睡了很久,然而脑中是一片混沌,连梦的记忆也没有。
睡着的时候身上似乎是很疼,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睁开眼睛,我便看见了一个绝世的身姿和一张绝美的容颜。长身玉立,白衣袂袂,如无瑕美玉熔铸的容颜,眸如星子,眉如墨画,面如明月,目若秋波。发如墨玉般带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如美瓷,几缕发丝落在鬓边,他正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淡淡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眼中的精光除了几分超凡出尘,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魅之感。
他问我:“你是谁?”
我细想了想说:“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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