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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条血管里都像有蛇在蠕动,触手们将管壁撑开,吸走血液,开始从根源上改变人类的生理结构
方行舟神色凝结,嘴唇大张,发生无声的尖叫。
骨头咔咔作响,手指莫名弹跳,他大口急促呼吸,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瞬间被吸得一干二净,又在瞬间被注满未知的液体,代替血液冲向心脏,让已经停止生长的身体重新活跃。
腹部的伤痕消失了,缝合线甚至被直接排出体外,早就定格的身高继续拉长,生长痛让他浑身发抖。
年龄在皮肤上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消失,肌肉也变得极具活力,连神经系统都像春天的藤蔓一样疯长。
他所感知到的世界也跟着发生变化。
他听到了至今守在门口的妈妈的呼吸声、十几公里外的汽车驶过马路的胎噪声、遥远的海浪冲击地表的闷响、甚至山脚下一片树叶飘落在地面的声音。
阳光折射进视网膜,不再是无形无色之物,而是化为一条条纠缠不清的命运之线,钻进体内,在腹部缠成毛线球,最终延展到空中,伸向香杏街所在的位置。
他沿着命运线,“看到”自己的寿命在无限延长
蠕动的腹部再次传来清晰的叫声。
方砚洲抽抽噎噎地叫他“爸爸。”
随着这两个字传入鼓膜,人类的基因里被强行拼入神的片段,方行舟和方砚洲在此刻彻底骨血相融。
短短十分钟的融合,却仿佛过去了一整个世纪。
方行舟承受不住神血的冲击,中途短暂的昏迷了片刻,再睁开眼时,眼睛里已经不再是深色的瞳孔,而是变成了和陆见川一模一样的淡琥珀色。
他浑身发热,身体却前所未有的轻快,尝试动了动手指,发现并没有受到限制,于是从床上坐起身。
腹部还是不停蠕动,他听见方砚洲在肚子里咔嚓咔嚓的咬东西,应该是在吃剥落下来的蛋壳,以补充流失的部分能量。
方行舟握了握拳头,再松开,确认身体状况正诡异的强健无比。
“糖糖,我们是不是长到一起了”他镇定地陈述这个事实,“现在把腹部剖开,你能够出来吗”
过了一会儿,蛋壳大概被吃完了,方砚洲又发出细细的叫声,把肚皮顶起来一块。
方行舟感觉到它在用口器小心翼翼地由里往外啃咬肚皮,但很奇怪,他并没有
感到疼痛。
因为口器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原因,它的牙比陆见川的牙要细小许多,像一排排锋利的订书针,绞进血肉里。
刚刚长全的肚皮并没有很厚,很快,一条触手尖从腹部钻出,带着沾的血和肉渣,轻轻蹭了一下爸爸的皮肤。
方行舟的呼吸暂停了两拍。
心脏开始咚咚直跳,他拿起手术刀,消毒之后沿着触手钻出的地方,将腹部重新切开。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边哭边从里面爬出来,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形状看起来和二十二年前在沙滩捡到的小水母长得一模一样。
方行舟瞳孔收缩,直勾勾盯着他和陆见川孕育出来的小生命,被一股极为奇妙的情绪击中,心一下子就软了。
所有的坎坷都在这一刻被弥补,他胸膛发热,珍重地伸手,温柔擦掉伞盖上的血迹,对上黏液里悬浮的眼睛们,屏住呼吸,喃喃开口“糖糖”
方砚洲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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