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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让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人群再度躁动了起来,他们大声叫嚷着,像极了和父母展示成果的孩童。
只是面对这一切,车内的朱由检却一直没有出面,任由马车向港口行驶。
在他行驶中,雪越下越大,渐渐地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冬月江南飘雪,而且还是大雪,这让许多躲起来围观的江南文人士子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朱慈燃看着雪中的马车,脑中不断回忆着朱由检对他这么多年的教导。
细细想来,朱由检并没有教导他太多东西,比起让他看书背书的东宫教习们,朱由检主要还是鼓励他往民间走走。
读万卷书不去行万里路,南游时经历对于朱慈燃来说,足以铭记一辈子。
他有太多太多关于百姓的经历难以忘却,以至于他在处理政务的时候,脑中都会闪过那些画面。
“父亲没来吗……”
朱慈燃用了“父亲”的称谓,这让跟在他身后的陆元高心里一紧,轻声应答道:
“万岁已经出发了,还准备了许多车的物件。”
“嗯……”
听到朱由校也出发了,朱慈燃已经猜到他这么多天在干嘛了。
“下去吧。”朱慈燃拔腿走下城头,与此同时跟随他南下的周延儒、温体仁、杨文岳、沈廷扬等人也纷纷动身。
内阁和六部没有全部南下,而是留下了洪承畴、李长庚、金铉、孙传庭四人坐镇北京内阁。
朱慈燃带人下了城墙,并提前一步走出了江东门,来到了江东门外的护城河石桥上。
江东门那宽六丈的护城河石桥也是朱由检执政时期,朱由校命人翻修的,或许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石桥外是一个集镇,此刻的它聚集了无数百姓,让人一眼看不到头。
朱慈燃他们带来了天策卫和羽林卫。
一万骑兵很轻松的就分开了道路上的百姓,维持好了现场的秩序。
只是即便如此,朱慈燃他们却并没有松懈,因为他们都知道,朱由检想要就藩,最大的问题不是沿路拦截的百姓,而是守在港口大门的那数万百姓。
站在江东镇中心,朱慈燃能清楚看到道路尽头那被人墙堵住的龙江港口。
百姓们手挽着手的模样在他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来了来了!”
见到朱慈燃等人的马车,组成人墙的许多老翁们尽力打直了脊背,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高大,让人墙看上去更为坚不可摧。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所谓的人墙对于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兵马司来说和纸糊的一样。
不算军队和兵马司,便是衙役们放开手脚,突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只是,把枪口对准老百姓,这对于受了十几年官学教育的衙役们来说,简直比让他们把枪口对准朱慈燃还难以令人接受。
老百姓们团结在了一起,许多江东镇的百姓也被鼓动,纷纷跑到港口大门,跟着一起筑成了城墙。
“你看看他们,真是不知所谓。”
“其实齐王走了也没什么,万岁和太子不是还在嘛。”
“对啊,我们能吃上饭,真要算起来,那也是万岁的功劳。”
“没错,我就觉得那群人夸大了齐王的作用,齐王当年才十岁,他能做什么,还不是主要靠万岁的运筹帷幄?”
“就是就是……”
望着站成人墙的街坊邻居们,一些人来说说起了皇帝和齐王的功绩问题。
兴许是埋怨齐王执意要走,又或许是觉得齐王确实“名不副实”,因此他们开始了各种他们自以为的猜测。
在他们的猜测中,马车渐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闭上了嘴巴,静静看着马车远去后才敢小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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