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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一幕,朱由检背对着刘延恩和郑叔季开口:“此乃天灾,与尔等无关。”
“殿下……”郑叔季鼻头一酸,他是天启六年毕业的燕山学子,并且精通土木、水利,因此他扎根延庆州以来,一直修建各种储水、灌既的水利设施。
然而,人力再强却抵不过老天的脸色,他多年的苦工也不过让旱情晚来了两个月罢了。
朱由检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十分挫败,似乎多年来的扎根和布置成了无用功。
“看看其它地方吧……”
朱由检顺着田地的水渠向前方走去,刘延恩和郑叔季也紧跟着他,骁骑卫和齐王府的车驾也是如此。
他们一行人向北走去,顺着水渠,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条小河。
然而,当朱由检来到河边的时候才发现小河已经干涸,河床上横七竖八的裂着密密麻麻的口子,如同老人脸上那深深的皱纹。
一些百姓此刻正在延庆州官员的指挥下,在河床的低洼处挖掘,企图挖出河床里的地下水。
哪怕只能用这水救回几百亩田地,那也是值得的。
然而,他们往下挖了数丈,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水汽。
土坑里的人被拉了上来,所有人坐在干裂的河床上,一些人低着头,一些人抬着头。
低着头的那群人已经精疲力尽,抬着头的人则是仰望天空,眉头都快皱成了八字。
他们渴望水,自然也就希冀着雨,但苦等了许久,却只感受到了刺眼的阳光和口中的饥渴。
过了一刻钟,官员们摇着头遣散了他们。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给不远处那几千亩麦田判了死刑,一些老农瞬间趴在了干裂的河床上,难受的哭嚎了起来。
还有的人却已经认命,只能句偻着背,扛起掘井的工具离开。
年过半百的老农宛若孩子般,连哭带嚎,满地打滚,但旱情不会因为他的几滴眼泪的退去。
这一幕看得人揪心,刘延恩等人不免侧过了头去。
倒是朱由检,他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望着那些哭嚎的老农许久,直到他们哭累了,起身扛着工具离开,朱由检才转头吩咐起了郑叔季等人:
“干旱还可能持续下去,你们是延庆州百姓的父母官,因此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尽最大的努力,把百姓生活安排好。”
“如果连饮水都困难,那就建议百姓迁移去关外吧。”
“是……”郑叔季心里难受得紧,但他还是躬身毕恭毕敬的应下了。
朱由检见状颔首,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前往了不远处的山林。
那里有一座延庆州以工代赈三年时间修建起来的一座水库,按照郑叔季的介绍,这座水库本该可以灌既数万亩田地,然而当朱由检来到水库的时候,水库已经因为持续干旱而干涸见底。
六丈高,七丈宽,百余步长的延庆水库彻底干涸。
朱由检站在昔日水库的水位线上,往下看去,只见库底泥土裂开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缝隙,密密麻麻的泥块像梅花桩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他顺着台阶走下了水库,双脚踩在干裂的土块上走了百来步,弯腰捡起一个蚌壳,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继续在水库干裂的河床上走着。
过了一刻钟,直到午时,太阳毒辣的刺眼,朱由检才停住脚步,缓缓开口:
“在户部的文牍中,延庆州,是受灾,还是绝收……”
“这……”刘延恩有些尴尬,或者说窘迫。
在朱由检的注视下,他艰难的抬起了手,但是却低下了头,把头藏在了袖子和手的后面。
“是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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