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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涵亮在夏初阳走后没多久就醒来了,睁眼看到陈海昌的瞬间有些懵了。“陈海昌,你怎么在我房间?我睡觉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脑子是不是坏了啊?”陈海昌吓了一跳,伸手向他额头探去,自言自语。“不烫啊?怎么一睁眼就说起胡话来了?”
朱涵亮甚是不满,他在抬手去拂开陈海昌的手时,一下触到头顶上的纱布,这才惊骇地问道。“我的头怎么了?为什么会缠着纱布?我这是在哪里?”
“老朱,你的头受了伤,不过,没有危险。”陈海昌看到他的意识回来了,松了口气地说。“这是医院,不是你的房间,刚刚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这脑子也撞坏了。”
听陈海昌这么一说,他好像记起来,脑海中一下又闪现出孟雪那张粉嫩的脸。“哦,对了,那女人没事吧?她是不是也受了伤?好像她开车撞断了大树,之后就不记得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陈海昌的手,好像很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危。
陈海昌将自已的手从朱涵亮手中抽出来,淡淡地说。“她没事,我也没事,就你有事,还好有惊无险,吓死我了,看到车顶都被大树压塌下去,我以为你也完了,幸好抢救及时,你才能活过来。”
“谢谢啦!”朱涵亮双手抱拳。“幸好是跟你一起,我才能遇难成详。”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醒来了就好好调养身体。”陈海昌不耐烦地说。“早点把伤养好,队里麻烦事一堆一堆,刚刚接到电话,说局长让人去队里了,拆工棚一事还是要进行到底,果然是先从我们五队开刀,我以为这几天没什么动静,这事就算过去了,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拆就拆吧!”朱涵亮无关痛痒地说。“顶不住了,我们也没办法保住那些关系户,这时候我俩得自保才行,担心那么多有屁用啊?”
“老朱,你我都有好多亲朋住在里面,他们怎么办?”陈海昌恼火地说。“这些人跟着我们跑了好多处工地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占公家便宜的事,让他们出钱去租房子住,想都别想,然后再闹得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替他们说情,我们的耳根子还要不要清静啊?”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你家那啥表舅出来以死相逼,看他们还敢强拆不?”朱涵亮又开始出馊主意了。“老肖说过,让那些老弱病残的家属都出来抵抗,让有病的老人去跟他们起冲突,出了人命看他们还拆不拆?”
“你让我表舅去对抗,那不是找死吗?”陈海昌为难地说。“他那身体,平时生个气就得吃救心丸,让他去与拆工棚的人对抗,那不是找死是什么?这事千万干不得,我家的亲戚已经在我手下死了一个,再死一个,我以后退了休还要不要回去啊?叶落归根的时候,我还能过上清静日子吗?”
“死就死呗,他都六十岁的人了,活着也是家里的拖累,要是真被强拆气死了,还能拿到一大笔赔偿,何乐而不为呢?”朱涵亮劝解道。“你那守工地的亲戚不也拿了一百万赔偿吗?到最后,人家不也没说什么,我看他们的家人还挺高兴的啊,这辈子他们打工能挣到那么多钱吗?”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陈海昌白了他一眼。“守工地是在为单位做事,可这对抗强拆,本身就是他们不对,在工地沿途乱搭建,人家不赔钱的话,那不等于白送命啊?”
“怎么可能白送命?”朱涵亮切了声。“你怎么还不懂老肖的意思?上面有刘处给我们撑着,真出了什么事,带着大家使劲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越是无法收拾残局,这个新来的局长就有有压力,到了顶不住的时候,说不定他自已就会弃甲而逃。”
“老肖是说过这话,可我真的有些害怕,我表舅那个人真是不能生气,一气就得死翘翘,前两天还让局医务室的人给他拿了好多免费的药来吃,要不,让你家那啥远房亲戚去闹,远房亲戚出了事你不会那么闹心。”陈海昌不想自已的亲戚出事,更怕气死了得不到赔偿,毕竟是违规占用公家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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