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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欢从袖袋里取出一封文书。
那文书泛黄发脆,看起来已有些年头。
她把文书呈给闻太师:“太师请过目,这封是我从丞相书房的暗格里面搜出来的,乃是当年天子写给丞相的。”
看见那封信,慕容焘脸色大变。
周硕紧紧捏住碧玺佛珠,怨怪地盯向慕容焘,像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没有销毁这封信。
闻太师小心翼翼地展开细瞧,信上言明要慕容焘在悬柯寺的井水里面下毒,药晕寺庙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再带人杀害北燕皇太子及其使臣,乃至包括主持在内的所有僧侣,只独独留下周无恙。
信末虽没有落款,却有周硕的私人印章。
闻太师深深叹息。
“不巧,我父亲怀疑悬柯寺血案存疑,于是特意亲自前往寺庙查探,虽然庙里没有任何破绽,但父亲却仍然不肯相信定北王会是杀人如麻的凶手。他独自挖开了主持的坟冢,从他的袈裟里面找到了这张羊皮卷。在核对过官员的姓名之后,父亲发现慕容丞相像是从整件事情里面隐身了,于是更加断定,悬柯寺血案绝对不简单。父亲怀疑,定北王是被栽赃陷害的。”
闻太师指尖轻颤。
那年冬天,他虽惋惜周无恙这等天才年纪轻轻就不幸陨落,却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他和所有人一样,认定周无恙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账。
男人皇袍猎猎。
慕容焘拱手附和道:“陛下,显而易见闻太师乃是定北王旧党,闻太师位高权重居心叵测,还请您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谁也没有料到,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忽然又牵扯到了四皇子和闻太师。
“本相看,四殿下和闻太师早就包藏祸心不怀好意!”慕容焘抬手指着祖孙俩,“闻太师拥兵自重又一意孤行,这些年从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过!每每回京,更是干涉朝政批评圣上,越俎代庖目无君上,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来人,还不把闻太师拿下?!”
闻太师眼底遍布红血丝,沉默的把文书交给其他重臣轮流浏览。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审理悬柯寺血案,却也记得周无恙死的那个黄昏。
周显锋气得不轻:“父皇!儿臣志不在上京,从未想过争太子!儿臣此生只想金戈铁马,护佑国境安宁,儿臣也从未参与过争权夺势!父皇自己造的孽,竟要按在儿臣和外祖父的头上吗?!”
滚热的鲜血热红了江岸边的白菊,围观的百姓口口声声都得骂周无恙出卖家国背叛手足,骂他死不足惜遗臭千古。
听说他倾慕北燕的公主,也许来年春天就会迎娶她。
那个黄昏,来自北境的长风呼啸而过,像是无数亡魂在风中不甘心地嘶吼。
那个惊才绝艳的男人被押上断头台的时候,漫天大雪,悬壶江畔的白菊开的格外热烈烂漫。
他反手就把谋逆的罪名丢到了周显锋的头上。
可是他到死,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殿内百官脸色骤变,皆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五。二三零
他缓缓起身,失望地看着龙椅上的男人:“陛下怎么说?”
他遥遥注视周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辅佐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竟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金殿外,早埋伏了禁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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