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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想故意断掉联系。”上川菜菜垂着眸,“不是什么恋爱上的婉拒,就是单纯……想让我们不要靠近他。”
那种突然出现的距离感,好像千代谷彻强行将自己圈在里面,拒绝她的交流。
而上川菜菜刻意表现出的伤心,也在略闪而过的纠结中被轻轻避了过去。
就像是化蝶前的茧的阶段,千代谷彻在一点一点地断掉与其他人的联系,指不定在哪一天,就又一次封闭了自己。
而这种封闭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
“你们要看好他,不要让他经常维系在一个动作上。”上川菜菜忍不住叮嘱道,“先是情绪的淡薄和过度的压抑,再话语逐渐减少……他最近有怎么吃东西吗?”
萩原研二像是在面对主治医生,老老实实地道:“吃的不多,医生说他的肠胃很脆弱,没办法多饮食。”
上川菜菜更气了,她完全不知道这群警察到底怎么照顾朋友的。
她没好气地道:“总之要注意……我可不想他发展到木僵的状态。”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于无,千代谷彻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愈发差劲的精神比身体上的病痛更折磨人,而这无法遮掩的一切,也很容易影响到他的职业生涯。
上川菜菜甚至已经脑补到舆论记者等增压的场面了,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决定回去就学空手道。
她礼貌地跟萩原研二告别,再三叮嘱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下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百度“木僵”是什么。
他的目光凝固在抑郁症和分裂症上。
“应该……不会吧。”他忍不住捏紧了手机,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萩原研二怎么也想不通千代谷彻会跟这些扯上关系。
但不管是存在已久的格兰玛尼,还是强烈的自杀倾向,好像都将他的不可置信撕得粉碎。
再仔细想想这几天,千代谷彻确实一直是躺着的,很安静,不声不响,哪怕是清醒的状态,也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只有在他们几人坐在旁边时,才会偶尔翻翻医院里自带的杂志,但似乎翻页都不是很积极。
他是在很努力地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积极的一面,像是想要小心翼翼维系这份难得的安静,但是……还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千代谷彻往更深的深渊里拖。
他自己或许想要为他们挣扎一下,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着对死亡的渴望。
萩原研二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想刺激他的精神状况,打算先把身体养好,却忽视了千代谷彻自身依旧会逐渐恶化的事实。
男人就这么举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熄灭,照出了他煞白的脸色,他将自己的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拨打了降谷零的电话。
“喂,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他低低地开口,将刚才和上川菜菜所说的内容全部转达。
“我们得尽快把心理医生提上日程了——这等不起。”
9
萩原研二打完电话,莫名有些想吸烟,他磨了磨后槽牙,往病房走去,却在门口听见了极响亮的撞击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扑过去,然后对着床脚狠踹一脚。
“千代谷彻!”松田阵平惊慌失措的喊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萩原研二头脑一懵,直接撞了进去。
只见原本还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不知何时跑到了窗边,已经打开的窗户嗖嗖地将窗帘给刮起,露出了下方的身影。
松田阵平脸上淌着的水都没有擦干净,他用力压着千代谷彻的肩膀,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他削好的苹果滚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尘和几缕鲜血,犹如提前氧化了一般。
而被强行摁在地上的青年垂着头,随着周围的动静下意识地轻微颤抖着,呼吸声也愈发急促,喉咙中牵连出的呛咳更是无休止地制造着。
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又一次被暴力扯开,弄得一片狼藉,鲜血顺着枯瘦的手腕流进袖子里,染红了病号服。
萩原研二整个头脑都是懵的,他下意识冲过去,拿纸堵着还在渗血的手背,别扭地弯下腰,寻找着千代谷彻视线的落点。
他看到了那双黑眸,茫然地望着四方格的瓷砖,视线一点点聚焦,却又始终没办法很好对上他们的位置。
没有任何声音。
刚才和上川菜菜才讨论的话题,仿佛转瞬就变成了现实,快到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
萩原研二不敢握紧他的手,只能用空下来的手去轻轻地揉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别怕”。
然后,他看见那漆黑安静的眼睛眨了眨,倏忽间落下了大颗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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