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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圆丰一向是随和好说话的那种温和脾气,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钟熠的错觉,在给容眠讲戏的时候,他却是全程把视线黏在本子上,表情微僵。
那就像是一副……不太敢直视他的样子。
钟熠还没来得及多想,容眠就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子里。
这场戏词不多,难抓的主要是表情细节,高中校园投毒案,钟熠饰演的刑警来审嫌疑人。
嫌疑人就是容眠所饰演的一名寡言的高中生,三位死者长期校园霸凌的对象。
刘圆丰是最擅长把这种戏拍得有美感的人。
吊在天花板的风扇叶片上还带着褐黄的尘垢,转动时会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好像现在的季节不是初春,而是一个连空气都黏糊潮湿的晚夏季节。
打光也很讲究,阴影在木制桌面上分割出了一条鲜明的界限,穿着深色警服的钟熠坐在明,穿着白色高中夏季校服的容眠坐在暗。
钟熠的五官是张扬浓烈的那一挂,又是个痞里痞气的性子,笑的时候眉眼里都洋溢着肆意和张扬。
这样的人即使双腿无法站立,坐着轮椅却也依旧坦然自若,就好像轮椅不过是一把让他临时歇脚的凳子罢了。
刘圆丰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钟熠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说:“说说你和被害者之间有什么来往吧,小同学。”
容眠抬眼,安静地和他对视。
“第一次是在食堂,他们把我的饭倒在了地上,用脚踩过一遍之后,重新装回了盘子,然后叫我吃掉。”容眠说,“第二次是在三楼的厕所,他们把我的头按在了洗拖布的水池里。”
“……第二十四次,也就是前天,他们在体育器材室里殴打我,为了躲避,我的头撞到了柜子的边角上。”他平静地叙述道,“我流了很多的血,头也很晕,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去了校医室,错过了两节化学课。”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侧脸,因为皮肤很白,上面已经结痂的擦伤是骇人的暗红。
“那天有教育局的人来听课。”容眠想了想,又补充道,“所以学校安排了两节实验课,我错过了。”
空气很安静,他的语气要比之前重了一些,眼睫轻垂,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情感到可惜。
“这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所有来往,这些信息足够了吗?”半晌容眠抬起头,瞳仁干净透亮,他很认真地问钟熠,“警官?”
钟熠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才继续把词接了下去。
这种面上懵懂单纯,但是眼神清明,字字诛心的感觉抓得太好了。他想,刘圆丰这胖子是真会挑人。
钟熠人脉广,这两年酒局饭局过后,有目的也好,想找他单纯进行灵魂深入交流也罢,总之有男有女,大多也都是这样干净漂亮的年纪。
只不过他们采用的方式大多都是委婉的暗示,钟熠这也是人生中第一遭,遇到了一个说是要表演才艺,结果直接开始上手解拉链的小朋友。
这已经不是明示了,这是直接把野心全写在脸上了。
当然,钟熠当晚拒绝得也很彻底,他毅然决然地捏住了容眠的手腕,终止了他的行为,并且转身就走,从头到尾就没给这个心术不正的年轻人任何机会。
然而直到现在,钟熠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刻容眠的表情很冷静,好像于他而言,对着人脱衣服是一件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习惯到木然的事情。
戏好脸好,又年轻,有点饮食障碍类的疾病慢慢调整就行,就算现在这部剧不爆,多熬几年那也是必红的命。
刘圆丰满意地喊卡的那一刻,钟熠不由得有些悲哀地想。
为什么偏偏就是把路走窄了,成了个见人就脱裤子的主儿呢?
#钟1脑洞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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