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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间仿佛静止,周遭的侍婢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骊骅却站在原地不动,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甘琼英见他实在不好意思,耳朵红得要命,便不强人所难,叹息一声垂下了手。
骊骅却在这时候突然动了,几乎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甘琼英正要垂下的手。
甘琼英眉梢一挑,骊骅借力上了车,侍婢们都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上车之后,骊骅便想松开手,但是甘琼英却没有放开,拉着他坐下。
因为拉手的原因,他们没法坐在彼此的对面,只能并排坐着。
车里气氛逐渐变得奇怪,好似温度也比方才升高不少。
骊骅实在不习惯与人亲近,又尝试抽出,甘琼英却依然紧攥着不放,他不解抬头望向她。
两个人视线相撞,谁也没有说话,很快又各自扭头,车子再度行驶起来。
马车缓缓前进,骊骅在途中挣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手,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妥协了,竟然由着甘琼英攥着手。
甘琼英试着松了一些力道,出乎意料的是,骊骅也没有趁机抽回手,只是目视前方,不分给她半个眼神。
两人就这么握着,直至彼此的手心潮湿黏腻,汗液交融也没有放开。
甘琼英实际上就是在不断地测试骊骅的底线,她知道他和钟离正真的关系,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骊骅是心甘情愿帮着钟离正真的。
骊骅善良、隐忍、吃软不吃硬。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甘琼英发现,只要对他释放出善意,他便会不知所措。
哪怕这善意,是建立在他始终误会,甘琼英是对他“见色起意”的前提上。
正如同此刻,她今天只做了一点让步,骊骅便主动牵了她的手不说,还让她一直抓着,纵容她占便宜。
他好似都忘了,成婚这三月以来,甘琼英没有穿越的那些时日,他是怎样被端容公主羞辱打骂的。
他对一个寻常的老者都那样温柔尊重,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自愿帮助钟离正真搅乱局势,试图挑起两国战乱的人呢?
她一直侧头观察骊骅,她的眼神大胆直白,视线从骊骅耳朵转移到了下颌的部分。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面具,才能如此贴合,她距离这么近,居然完全看不出。
那一晚,她撞破了骊骅的真实模样,仔细回想,当真惊艳。
同样的一张脸,放在钟离正真身上,虽俊美至极,却戾气横生,锋锐逼人,但放在骊骅的身上,却是玉山静水,清雅出尘。
大概是甘琼英的目光太灼热了,骊骅只觉得身上都被烧出了窟窿,忍不住再次看向她。
甘琼英对他笑笑,问道:“你给了那个老翁多少银两?”
“一些碎银。”骊骅声线发紧。
他用上一些力气,总算是把潮湿的手掌抽回来了,立刻缩进了袖子里。
甘琼英手里一空,搓了搓掌心,语调带着些许幽怨:“我刚看到,你待那老头轻声细语温柔如水……”
她偏过头凑近骊骅,巧笑质问道,“你我是结发夫妻,难道还不如路人?怎么夫君对我总是躲躲闪闪,不假辞色?”
骊骅不知如何回答,他们的虽然是夫妻,却有一个极其糟糕的开始,不仅婚约是被迫,若非甘琼英忽然转性见色起意,他们正是堪比仇敌。
但是骊骅手心潮湿不干,一路将他的心也浸染得湿漉,他一点也不想在此刻提起甘琼英从前的恶行,但又想知道她现在为何这么待他,正犯难之际,车子突然颠簸。
其实颠簸的幅度很小,是因为他紧绷着才如此敏感,他下意识伸出手要将甘琼英护住,不想让刚才她撞头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伸出手后他才发现,甘琼英很稳,丝毫没有任何晃动,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紧张,他飞速收回要去环抱她的双臂,可耳朵却再次传来了烧灼感。
甘琼英愣了下,但看着骊骅缩回手后,突然笑了。
她笑着挪了挪,几乎是紧贴着骊骅身边,将头试探着枕在他紧绷垂在身侧的手臂上,语调揶揄道:“我知道了,夫君十分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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