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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进持着父亲的手书,率人直奔八皇子寝宫去。
到了地方之后马上下令封锁宫门,缉拿八皇子身边的一干亲信侍从。
如此声势浩大,八皇子难免会为之惊动,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此时见侄子率人前来发难,难免心惊肉跳。
却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道:“刘进,谁让你带人闯到我的寝殿来的?你大胆!”
刘进压根没打算跟他对话,高举父亲留给自己的手书,从容道:“我奉储君之令,前来羁押八叔身边的人,至于这是为了什么,想来明日父亲便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八皇子可以用叔父的威仪来压制侄子,却无法在正面对决中违抗长兄的命令,然而,若是叫刘进把自己的亲信们带走……
冷汗倏然间冒了出来。
他想要强撑着分辩,嘴唇刚刚张开,刘进便看了过来。
他微笑道:“八叔,您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侄儿就亲信们的事情交谈吗?难道说,您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八皇子就跟被毒蛇咬住了舌头似的,马上将嘴巴闭紧,如一只蚌。
刘进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跟愚蠢的人说话就是有这桩坏处,非得挑明白才行。
事情涉及到巫蛊案,九皇子证明看见八皇子的亲信去储君的宫殿里埋了东西,但这事儿真的跟八皇子相关吗?
倒也未必。
如果皇帝想要保全爱子,完全可以把锅甩到李广利身上——是李广利威逼利诱让外甥的亲随干的,八皇子从始至终一无所知。
如此一来,虽然最后八皇子难辞失察之罪,但好歹能保住性命。
可要是八皇子在这儿大吵大嚷起来,死保亲信,这要是说他不知情,谁信啊!
刘进这会儿给他留一条退路,并不是真心想叫他活命——这家伙都想叫自己全家不得好死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当圣母啊!
给不给八皇子留退路其实并不重要,但是,给天子留下转圜的余地,这一点很重要!
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啪啪啪把流程全走完了,一举把储君最大竞争者和他的支持者送上了西天,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想上天啊?!
这才是刘进此时选择点醒八皇子,叫他暂且置身事外的原因。
……
江充急匆匆的离开了刘屈氂的府上,然后马上火急火燎的往绣衣使者的驻地去搜罗李广利那门客的档案。
作为备受皇帝宠信的酷吏、绣衣使者的负责人之一,他可以接触到的绝密情报数不胜数,而像依附储君的门客,诸皇子的外家,乃至于朝臣和列侯之间的人际往来,更是其中最要紧的一部分。
李广利不是无名之辈,甚至于李氏外戚是魏霍集团之外的本朝第二大外戚势力,他的每一个门客,都会被记录在档。
先前江充并没有来查过。
绣衣使者掌控了大量绝密的情报,内部的审核机制当然也足够严密,以江充如今的等级,固然可以自由查阅,但是却不可避免的会在内部留下翻阅记档。
既然先前已经决定由他来出面告发储君巫蛊、诅咒君上,那他明面上就不能够跟任何能够从储君倒台一事当中获得好处的人产生纠葛,当然也就无法去查勘那门客的底细了。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之际,江充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冲到保留情报的密室,寻到海西侯记档的书架,搜罗到门客那一栏,展开之后一目十行的搜寻起来……
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字。
出身,年岁,求学何地……
有一从兄,为太子门客。
江充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直看得口干舌燥。
良久之后,他回过神来,喘着粗气,将那页记档撕下,小心翼翼的收在袖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原以为无人的密室之中却又闪现出了另一道人影。
他近前去将江充心慌意乱之下随手摆放的记档放置回原处,叹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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