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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李月菟本不想说,但薛白既问了,只好道:“她阿娘是曹国进贡的胡旋女,虫娘生下来时……不足月。”
薛白遂明白了,孩子生下来不足月,李隆基便怀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许那胡旋女被进贡来之时“夹带私货”。
前方,李虫娘已上前,向李月菟行了一礼,怯怯道:“我来看看郡主。”
“我也想去看你。”李月菟上前,掏出一盒糕点来,道:“给你和你阿娘吃。”
“谢县主。”
李虫娘大为惊喜,卑微之态一点也不像天子之女,比寻常宫人都显得凄凉。毕竟,圣人有二十九个女儿,几乎不可能想起这个有可能不是他女儿的女儿。
薛白微低着头,目光向殿内望去。
原本坐在廊下的老宫女眯起眼,看到了他唇上今晨才刮过的胡渣,遂走上前来,伸手便往他胯下掏。
李月菟连忙上前挡住,摇了摇头,低声道:“葛娘莫动他是来帮郡主的,”
葛娘遂点点头,迎着他们入殿。
殿内的陈设比薛白预料中多。
琴台上摆着琴,边上放着琵琶,一张桌案上散落着骨牌,看样子只有两个人打,旁边还有张长桌,铺着的画卷只画到一半,因砚台上已没有了墨块,挂在墙上的画则颜色单调。
看得出来,此处还是有供应各类物料的,只是难免有苛扣。
一缕光从破旧的窗里透入殿中,博平郡主正坐在窗边看书,对面的小凳上则放着另一卷书,想必李虫娘也是来看书的。
听得动静,她回过头来,显出一张苍白的脸。
薛白第一眼便观察她与自己长得像不像,答案是不像的,她太单薄了,瘦瘦小小。
柳叶眉,丹凤眼,嘴唇很小……暂时可留意到的细节有一个,她持卷时,小姆指是翘起来的。
薛白遂也把小姆指翘起。
他已向李琮打听过了,她名叫李伊娘。
李月菟已上前,凑到李伊娘身边,低声说起来。
“今日圣人赐宴太池,我借机来看看,你们若有什么缺的,与我说,我过些日子去求高翁给你们送过来……”
“好,书和丹青,都没有了。”
李伊娘平素不太开口,说话很不流利,声音也轻,看向薛白,问道:“他是谁?”
李月菟先看了薛白一眼,以眼神问询他是否能表明身份,薛白想了想,点点头。
“你喜欢的骨牌、诗词、故事,便是出自他,他便是薛白。”
有一瞬间,李伊娘眼睛一亮,须臾又黯淡下来,也不看薛白,小声向李月菟问道:“那他是男儿吗?”
“是吧。”
“我还未见过男儿。”
“他这次来,是有一个出掖庭的机会,想问问你。”
李伊娘依旧没有惊喜,摇了摇头,道:“我出不了掖庭的。”
“为何?”李月菟道:“这么多年,你至少告诉我原由。”
李伊娘抿着嘴不语。
见此情形,薛白上前一步,执礼道:“和政郡主,我可否与博平郡主单独谈谈?”
“不可。”
旁人未答,葛娘已先开口。
李伊娘并不看人,兀自低着头,道:“让他与我单独谈谈。”
“葛娘放心吧,我知道他要谈的是何事,不会害郡主的。”李月菟只当薛白是要谈安庆宗之事,有心留下但她还得去看韦氏,拉着李虫娘道:“虫娘,你随我去见母亲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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