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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权场上打滚的,很默契地没有提此前的龃龉,气氛融洽。
走进官廊中堂,秘书省的官员们已有一部分被陈希烈招来,为薛白引见。
“秘书丞,蒋公将明,字公亮。
蒋将明年逾六旬,是个大方脸,额头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十分亲切,气质完全是个老学究,相处起来当没有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秘书郎有四人,其中,萧颖士是薛白的熟人了。
之后引见的是个五旬年岁的矮小官员。
“秘书郎,晁衡,东瀛人,原名叫……阿倍仲麻吕,因慕大唐之风,不肯离去,哈哈哈。”
“薛郎大名,我久仰了。”晁衡非常热情,他官职虽高,与薛白见礼时脸上堆满了笑意,“摩诘先生也是我的好友,我常听他说起你的故事。”
薛白反应却很平淡,礼貌地应了。
他知道晁衡不是坏人,偏是对东瀛人喜欢不起来。
之后便是下发布料,以及一些琐事了,陈希烈一点也没有架子,这些都是亲自安排的。
薛白是九品官,衣料是青色的,做汗衫和裤子的则是白色布料,以及一双官靴、一根发簪、一个幌头、一块木简笏板。
“你可要知道,并非每个官员都有赐下衣料的,这是圣人对你的恩宠。”陈希烈又交代道。
薛白受领了,转向宫城方向,道:“臣谢陛下隆恩。”
陈希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看,一个官员要凑齐四季时服,需绢布十匹,如今一匹绢作价四百八十钱,光衣料就要五千钱了,整整五贯不止,再加上旁的行头,若无圣人恩典,一个贫寒举子如何能置办啊?
“左相所言甚是。”
“故而说,得有善心的名门大族帮扶寒门,你却带着他们闹事,岂不让人心寒?
薛白明白了,陈希烈别的手段没有,就打算这么“春风化雨”
地感化他,反正这位左相有的是闲工夫。
“敢问左相,我的俸禄有多少?”
“老夫届时会带你去领,若没记错,校书郎一月的禄米换算钱币,依今载的粮价……。该是一千八百九十七钱,你只有这一个官职?
“是,只有这一个官职。”
俸禄连两贯钱都不到,而仅为拿到这个官职就要花费数百贯,可见这大唐官场求一官职之难了。
旁人不像薛白能发明炒菜与竹纸,也不知是靠什么活的。
诸事交代妥当,陈希烈最后道:“待到下个月,你便来正式视事即可。
“下个月?
“若忙,待到下一个旬日再来即可。
“左相放心。”薛白道:“我不忙,明日便可来视事。”
“急甚?官服都未裁好。”
薛白道:“为国出力,岂好因衣衫未妥便要耽误?”
陈希烈一时语塞,只好抚须道:“少年热忱,是好事,若是能先把家事处置妥当了,那便更好了啊。”
不到哺时,秘书省的官员们就已经在侧堂会食了。
会食的菜肴非常丰盛,与中书省、吏部都是一个规格的,荤素都有,让人十分惊艳。这就是左相领衔秘书省带来的好处之吃完,官员们稍坐了一会儿,也就各自下衙还家了,看起来颇为清闲。
薛白本想多待一会与纸匠们交流,但得先去颜宅把衣料送过去,只好在第一天也早早下衙。
皇城中报时的鼓声响起,他抱着衣料走在太阳下,回望了一眼巍峨的衙署,心想,该给这种清闲秘书省带来一点点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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