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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骞微微一怔,旋即才郑重颔首,“好。”
因为夏侯惠的话语意味着,中护军官署的事务将由他来操持了。
虽然说事务的最终决定权还在夏侯惠手中,但这种放权的程度与信任,也绝非腹心之人可当之。
非腹心,而受腹心之信。
哪怕明知道此举有收买人心之嫌,但陈骞依旧有些感动。
尤其是前来任职之前,家中大人陈矫还是私下给他说了一些事情。
如先前他随驾前去淮南时,亲眼目睹士家变革的成果与天子曹叡的反应;还有陈骞转职为镇护将军司马时,曹叡私下透露给他的话语。
“天子将降大任于夏侯稚权,而你便是天子所选之佐,此事为父力辞过,然不可改也。你参与其中,于我家而言是福是祸,为父年迈,应是难以看到了。我儿素有计谋、善机变,是秉身奉公抑或竭诚效力,自择之罢。”
这是陈矫说罢的殷殷叮嘱。
自那夜之后,陈骞就感觉肩膀上一直沉甸甸的。
关系门户的祸福,让他对夏侯惠释放的善意,既是排斥又是欣喜,内心矛盾极了。
历经过讨伐辽东公孙渊的战事,让他是倾向于竭诚襄助的。尤其这本来就是天子曹叡的安排,他也算是忠君之事了。
但关键是!
他至今都不知道,天子想让夏侯惠作什么事啊!
连判断好歹的依据都没有,他怎么敢嘛
偏偏,夏侯惠还不停的示好、不吝放权信任。
职责所在,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但若不拒绝,时日若久,恐怕整个中护军官署的僚佐都将他视作夏侯惠的亲信腹心了。
这种感受真的很憋屈。
陈骞倏然有一种当即打道归府,寻家中大人参详的冲动。
“彦靖虽然在署内行事不便,但也可以趁着帮忙整理案牍之时,私下观察其他没有被录名的将佐,看他们是否有违纪之处。”
并不知道放权的举措让陈骞很憋屈的夏侯惠,此时已然将目光落在丁谧身上,“从事中郎之选,我已上疏表举,陛下应不会弗之。此人乃虞松虞叔茂,彦靖应是听过。他才智不缺,亦可信赖。待他到职后,彦靖若有不便之处,自与他商谈罢。”
“陈留虞叔茂?此人我听过,稚权放心。”
闻言,丁谧略微侧头想了片刻,便颔首应下。
随后还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发问,“只是稚权,其他履历与功绩皆符合职责的将佐,还是莫要观察了吧?若事露了,对你风评不好。”
这种要不要现在就排除异己的问题,你们就不能避开我再商议吗?
对此,旁边的陈骞耷拉下了眼皮,心中又是一阵愤愤。
但耳朵却不由自主的悄然立了起来。
“彦靖莫多想。”
夏侯惠笑着摇了摇头,“行伍之中,有功者未必就是合适的将佐。我只是想在选拔将佐时,能者上庸者下,不问门第、不论过往,力争人尽其才。至于功高而庸碌者,表奏他转镇内州郡、不屈他功绩便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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