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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去小公园卖面包的时候,满仓奇怪地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说:“那有个人一直朝咱们这里看。”
张汉东看时却没看见人,满仓挠挠头说:“真奇怪,你一抬头他就走了。”
“大街上人这么多,也许是没见过面包看稀奇的人吧。”
“不,从咱们到这他就在那站着没动弹,我看了好几次他都在盯着你。”满仓的警惕性很高,可张汉东觉得他想多了。
去张蕙兰家的路上,满仓又疑神疑鬼地停下来说:“总感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张汉东顿时警惕起来,这太不正常了,他好几次抽冷子回头看,还是没看到异常。
满仓走的快,抢在张汉东前面冲进赵石军家的院子,
但他像是被狗撵了一样,飞快又冲出来慌张地对张汉东说:“不好了,围巾厂的汤胖子来了。”
他指着张汉东的衣裳说:“你穿得破破烂烂,被他看见了怎么办?这样吧,你在外面等着别进去,我进去找咱姑,让她把你的新衣裳拿出来换上再进去。”
张汉东推开他说:“我见不得人吗,躲他做什么。”
他说着坦然走进去,汤胖子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张蕙兰站在屋里使劲对他摆手,那意思是想让他不要进来,但是张汉东直接站到院子中间,用本地土话咋呼着说:“围巾在哪,俺们拉围巾来了。”
胆大还要心细才行,他现在的站位很有讲究,不让汤胖子看清自己的脸,说话也完全换了声音。
汤胖子的脸向他这边转了一下就收回去了,对面前这个破破烂烂乡下青年没有半点兴趣,转向赵石军说:“老赵,小张派人来拉围巾了,你们忙我也该走了。”
他路过张汉东身边时,微微顿了一顿,院子里的大家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但是汤胖子没停留再次往外走去,他每天跪舔的小张,不过是换了件衣裳,就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张蕙兰等他跨出门口,立刻飞跑过去插上门回头埋怨说:“你这孩子做什么,让他看见你怎么办?”
张汉东说:“从头到尾,他看过我一眼没有?汤胖子这样的人眼睛只会往上看,我穿这身衣裳,他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张蕙兰捂着胸口半天气喘不上来说:“你真吓死我了,满仓都进来了你还往里闯做什么,等我把衣裳拿给你,你换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汉东大笑起来,张蕙兰气得敲了他好几下脑袋,满仓张罗着把剩下的围巾都装上板车,起身往外走。
赵石军忽然叫住他说:“对了,昨天你们走后,那个算命的又来了,跟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凑到一起,离得远我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张汉东停住脚,疑惑地说:“穿军装的小伙子?”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似乎不认识那样的人?
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就放在一边不管了,围巾虽说赚钱了,但是赚的都压在货上,必须把货处理掉才是落袋为安,才能算真正赚钱了。
昨天的事给他敲了个警钟,虽说城里摆摊比以前要宽松了些,他的围巾也因为诅咒,几天来都相安无事,可谁也不能保证今天就没事。
摆摊的事晚点再说,张汉东让满仓先休息会等自己回来,他换上了皮鞋新衣裳,再次出现在围巾厂。
汤厂长小跑着过来,大口喘着粗气,完全没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刚才在赵石军家见到的乡下人是同一个人,他毕恭毕敬地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开张证明。”
汤胖子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直接拿出纸笔和图章问:“怎么写?”
“我厂需处理围巾一批,望县里各单位的同志酌情处理。。。。。。”
汤胖子写好盖章,递到张汉东面前,张汉东接过来又吩咐说:“再给我两张空白工作证,我回去自己填。”
汤胖子什么都不敢问,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两本工作证,盖好章一起交给他,张汉东这才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说了一声:“你不用怕,处理掉这批围巾,证明还有工作证我都会撕掉。”
这些东西对他很重要,但为了减少麻烦,他必须要打个预防针。
“您要用的话放您那就好了。”汤胖子的态度让张汉东有点诧异,看来这个时代有很多规则他并不是很了解。
商业虽然被严厉禁止,可是并没有完全关上大门,如今只要你三证齐全,还是可以正常进行商业活动,皖北县天高皇帝远,城乡老百姓不想尽办法捣腾点私活,怎么活下来。
张汉东回来要赵石军在工作证上写下张汉东和张满仓的名字,又请他帮个忙,赵石军答应下来就忙着出去了,他也才推着车来到广场。
今天是周末,人明显比平时要多很多,但是更多的还是中老年人,看围巾摊位摆起来,这些人呼啦围上来说:“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半天了。”
做了周全的准备,张汉东自然心里也定了下来,和满仓配合着收钱拿货,眼见着剩下的这些今天差不多能清完,心里正高兴呢,就有一群制服直直朝自己走来。
满仓担心地抓着他的衣襟,顾客七嘴八舌地说:“小伙子不好了,你快跑吧,抓投机倒把的来了。”
张汉东听而不闻,他的眼睛却盯着那群制服背后的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两眼看着张汉东冒着仇恨的火焰。
一切的错觉原来都不是错觉,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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