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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都是凤帝修将别人搓扁揉圆,他何曾迁就过别人,此刻见自己耐着性子只想着这女人,女人却该死的又拿话激他,登时只恨不能圈住她细弱的脖颈,干脆此刻便弄死她,免得这种陌生的情绪一点点令他沉沦再难自拔。
“你这女人!”他几乎是恼恨地,杀气腾腾地在盯着她。
炙热的视线迎上她已恢复清冽冰冷的眸子,那冰冷到底奇异地消融了他的怒火,他轻叹了一声,面上狠戾消散,却是冷声道:“来人了,你若想细细跟人解释现下状况,便好生给爷闭紧你的嘴!爷不急!”
旖滟细听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有人靠近的气息,只是既凤帝修说来人了,想必他不会弄假骗她。如今楚青依躺在地上,她又和凤帝修如此针锋相对,若来了人瞧见,免不了一番解释,楚青依到底是因她之故才生出意外的,她可不想徒惹麻烦上身。
旖滟脑子一转当下便张了口,凤帝修冷哼了一声,这才用手中镊子细细将她口腔中残余的一些小刺都挑了出来,待瞧她口中再无异物,这才退后一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镊子咣地一声扔在了餐桌上,又沉沉瞧了旖滟一眼,身影飞纵从窗口一晃没了人影。
旖滟哪里能想到凤帝修脾气如此之大,不过一句玩笑话倒闹出这一场乱子来,此刻见凤帝修离开,她自懒得理会,坐了下来,片刻果真有气息靠近,随之脚步声传来,菊心亭的雕花门被推开,旖滟瞧去,来人竟是君卿洌。
旖滟的明眸闪了一下,瞥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楚青依。中紫国人人都知千亿王楚家不参与党争,不偏向翼王,也不偏向太子,却原来楚家早已是君卿洌的人了。
今日萧虎谋杀太子,被满门抄斩,君卿洌本该在东宫继续卧床才对,他敢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楚青依的面前已足能说明问题,还有这醉仙楼,能立足京城,成为最奢华,富贵之人云集的酒楼,后台自然强硬,只是据记忆,醉仙楼的幕后东家一直神秘不被所探,却不想它的后台竟是中紫国的太子。
历来酒楼茶楼青楼这些地方最易收集信息,贵人们玩性吃酒时也最易嘴上没个把风,君卿洌倒是深知这一点。只是他为何将这些都暴露在自己面前?是以为她和翼王如今已经反目为仇便会为他所用呢?还是觉着她在萧府之事上于他合谋便算达成了某种结盟?
旖滟想着,君卿洌已经进了雅间,见旖滟并不起身行礼,倒也不介意,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楚青依身上,眉心微蹙了下,又扫向了如尘,如尘身子抖了下,正不知是否该回话,君卿洌便又收回了目光,吩咐道:“扶世子去后院休息。”
其后一低着头的蓝衣女子应了一声,飞快闪身和如尘一起将楚青依扶起,紫儿跟在君卿洌身后,目光一直落在那蓝衣女子的身上,此刻见她出去,紫儿面色一急,跟着那蓝衣女子走了几步眼见她出了雅间沿着回廊远去,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又回步进了屋,冲旖滟福了福身,道:“奴婢按小姐的意思去见萧靥儿,那萧靥儿果真不在队伍中,此刻禁卫军已经在搜寻她了。”
见紫儿有些心不在焉,旖滟目光淡淡往回廊方向掠了下,回到了君卿洌身上,道:“太子臀下的手下办事能力实在有失东宫脸面。”
君卿洌在旖滟身边坐了下来,闻言面色不变,沉声道:“萧靥儿的事是我未处理妥当,我已令人去寻,今日前来,也是为此事给滟儿妹妹造成困扰前来致歉,还望滟儿妹妹能接受我的歉礼。”
今日君卿洌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儒袍,冰蓝色镶边,其上绣着墨色文竹,一身剪裁得体的衣裳将他挺拔的身姿映衬的更加俊朗无尘,倒是少了两分那日的霸气清冷,多了两分温雅如玉,再配了他知礼的话,倒像个谦谦君子。
旖滟挑眉,“歉礼?”
君卿洌微微侧头,道:“蓝影。”
他声落,那之前扶楚青依下去此刻刚归来的蓝衣女子便上前一步,冲着旖滟便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道:“属下蓝影见过盛姑娘。”
旖滟再度挑眉,君卿洌便道:“萧靥儿逃脱,难免给滟儿妹妹带来后患,萧虎经营多年,萧家到底是一品将军府,恐有暗中力量为萧靥儿所用,寻滟儿妹妹报仇。这皆是我疏忽所致,这蓝影武功倒还凑合,虽入不了滟儿妹妹的眼,但有她在身边倘使真有意外,总能多个传信儿之人,还望滟儿妹妹能收下她。”
君卿洌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旖滟却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而且这蓝衣女子一瞧便是费心培养的暗卫一流,这样的人认主,且奴性极难改变,她不认为君卿洌将这女子给了她,这女子便会当真听令于她。
旖滟的目光从女子身上扫过,迎上君卿洌的视线,道:“萧靥儿不过一个失了家族庇护和依靠的弱女子,还受通缉,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没这个必要吧。”
君卿洌也扬了下眉,微倾身子靠近旖滟,目光清且深地倒影着她的面庞,道:“滟儿妹妹以前太是单纯不防人,只是如今却又防备心太过了些,这样子是会很累的,还有,滟儿妹妹瞧着本宫便像是那等居心叵测之人?”
旖滟听罢,美眸流转过清光来,抿唇一笑,道:“我和太子臀下还没熟悉到关心累不累这个问题的地步吧?中紫国人人皆知太子臀下性冷情,如今臀下如此一反常态关心小女子,非是小女不识好歹,也非小女不顾尊卑揣测臀下,实在是出于好奇,臀下何故如此?还是,臀下想往小女子身边安插人手?”
君卿洌听她口口声声说着尊卑,言辞再谦恭不过,实却就是说他居心叵测,不安好心,当下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个啊……‘小女子’值得本宫费如此多心思吗?”
旖滟方才自称小女子隐含讥诮,可如今君卿洌又将这话还给了她,确实,她一介闺阁女子当用不着君卿洌在她身边安插人,更何况,也没这样明目张胆给人身边送暗线的。太傅府中只怕不会没有君卿洌的人,君卿洌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哪里用费此心思。
这倒是叫旖滟有些不明白了,她歪了下头,这才道:“太子臀下如此厚爱,我总要知道下原因吧?”
君卿洌闻言倒是露出了懊恼神情来,屈指弹了弹下巴,他才蓦然眼神幽深地盯着她,道:“原因啊……一个男人关心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旖滟哪里想得到君卿洌这样清冷的人竟也随口便能吐出调戏女子的话来,微扬了下眉,方道:“太子臀下这个笑话不大好笑,若是这个原因,那此女我便更不敢收了,一个暗卫就要拐带太傅府的嫡出小姐,臀下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响了点。”
紫儿在一旁早便露出了情急之态来,只是瞧着旖滟和君卿洌说话根本无从插嘴,此刻见旖滟还是拒绝了君卿洌,登时便再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小姐,太子臀下没有恶意,小姐如今身边只紫儿一个不中用的,万一那萧靥儿真有什么预谋,敌暗我明,到底防不慎防,小姐便收下她吧……”
旖滟早察觉出了紫儿的不对劲,闻言扫了紫儿一眼,见她小脸都急的微微涨红起来,双眸一眯再度盯向那蓝衣女子,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闻声抬头,明眸善睐,柳眉杏眼,微厚的唇,尖尖的下巴……这蓝影竟和紫儿有八分想象。
这女子偏又穿了蓝衣,只怕瞧着她,紫儿便想起了早年去世的双胞胎姐妹蓝儿,也难怪这丫头急成这样。只是这君卿洌用心未免太明显了些,他就那么笃定这丫头肖了蓝儿,她便会收下她?非要她承他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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