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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节度使目前是李侃兼着,朝廷想授予张濬,李侃不一定会奉诏。
鄂岳便是武昌军。杜洪是伶人出身,可谓低贱至极,没有任何家世依凭,但能在几年间当上一镇节度使,显然是有本事的。朝廷想换掉他,逼急了直接投靠朱全忠了。
“如此甚好。”邵树德点了点头,道:“某知晓了。全忠狼子野心,非贤良也,若有可能,朝廷可下诏讨伐。某愿联络义兄,一同出兵。听闻魏博罗弘信屡受全忠欺凌,心中不忿。朱瑄、朱瑾、时溥三人,更是视全忠为仇雠,天子下诏,便已有六镇兵马可讨全忠。便是淮南孙儒,某亦可遣人联络一二,或可出兵。”
骆全灌无奈。
灵武郡王最近不遗余力地抹黑朱全忠,所图者多半不是宣武,而是陕虢、河中。
果然,邵树德又接着说道:“某听闻圣人将授王卞为镇国军节度使,此镇辖几州?”
还能辖几州?骆全灌心里腹诽,难不成能把同州给王卞?
“辖华州一地。”骆全灌答道。
“吾闻肃宗朝曾设陕西节度使一职,辖陕、虢、华三州,治陕州。”邵树德说道。
骆全灌闻言差点给邵树德跪下,别找事了好么?
“看你吓成什么样!”邵树德嗤笑,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走了几步,方道:“先授王卞华州、潼关都团练守捉使之职,他若敢闹,让圣人来找我。”
裴氏默默听着,到最后这句话时,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轻轻抬起螓首。门外是在雪中肃然而立的甲士,大门之内,右军中尉骆全灌微微躬身,低眉顺眼,穿着宽松袍服的邵树德颐气指使,满嘴不臣之语。
大胆武夫!她坐直了身子,不再低着头。
骆全灌也松了口气,苦笑道:“险些吓煞我也,而今可生不得事了。”
邵树德也笑。他愿意与宦官打交道,就是因为这些人识时务、嘴严实,也会办事,执行力强。
南衙那帮人,玩不过北司。当年被嘲笑为只能盖盖章、传达下文件,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闻韩全诲从蜀中回来了,可有消息?”邵树德又问道。
骆全灌一听笑了,幸灾乐祸道:“韦昭度大军围成都甚久,不得其法,劳而无功,惹得诸将轻视。韩全诲进言,可召邛南防御史西门文通来援,昭度许之。然文通跋扈,因小事责打韩全诲,后欲杀之。全诲不意文通如此忘恩负义,深悔之,连夜遁了回来。”
蜀中的局势,已经进入到新的阶段了。
西门文通已平邛蜀四州,杀杨守亮,兵强马壮。
梓州高仁厚败走后,朱玫据东川五州,遂攻杨守贞。
关键时刻,龙剑镇赵俭引兵南下,袭取绵州。朱玫大惊,撤围遂州,反攻绵州,赵俭抵敌不住,弃绵州而走。
这是杨守贞又从遂州出兵,攻梓州,朱玫不得不放弃追杀赵俭的打算。
赵俭定下惊魂之后,遣使至梓州,卑辞厚礼修好,转头去攻茂州羌人。
朱玫收下厚礼后,勉强放了他一马,再转头攻遂州。
夔峡李侃与其罢兵,不再攻合州,且输送甲仗若干,令其得以全力对付。
朱玫所带的西北劲兵,战力强横,目前已成蜀中众矢之的,人人畏惧,人人又想杀了他,吞并其部众。
龙剑、东川、遂州、夔峡诸镇在玩勾心斗角,合纵连横,朝廷不关心,圣人和百官只想知道何时拿下成都。
韦昭度压力很大,偏偏不会用兵。大将李鋋、满存至今只得刺史之位,但西门文通却已是邛南防御史,两相对比之下,渐与其离心离德。
蜀中局势,看来就着落在西门文通与朱玫二人之间了。朱玫兵强马壮,占据上风,西门文通邛、蜀、黎、雅四州的地盘也不如东川五州,最后莫不是要兵败?
乱!
邵树德感觉蜀中有点民国军阀混战那味了。
朝廷为了分割陈敬瑄及其旧将高仁厚的地盘,横切竖割,硬是搞了这么多方镇出来,以至于现在民不聊生。
只能多招揽一些流民了,河陇、朔方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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