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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于阴山的概念,李恪唯一的印象便是这首自北朝传下的敕勒歌。
可当李恪过了稒阳古道,真的出现在了阴山山北的时候,没有遍地的牛羊,没有半人高的牧草,更没有来往放牧的牧民,趁着众人歇息的时候,李恪自马车内定睛望去,入眼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还有苍凉的一片。
而李恪也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彻骨的冷,虽然只隔百里,但阴山南北竟似有天壤之别。
莫说是外面,就连李恪坐在马车中都觉得寒风刺面,手足如冰。
“殿下,漠北这荒凉之地不比关中,若只一件外袄怕是不行,再披一件吧。”丹儿见李恪泛白的脸色,担心李恪的身子,从箱中拿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对李恪道。
李恪的手脚着实也冷的很,虽不知披上是否有用,但总归聊胜于无。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丹儿递过来的披风,便欲披上。
可当李恪刚拿过丹儿手中的披风,低头一看,却发现丹儿的手被冻地已经发紫,甚至有些哆嗦了。
李恪虽冷,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杨妃在李恪临行前专门准备的衣裳,还暖和些,但丹儿身上穿着的却是宫中常规制式的冬衣,在长安倒是尚能御寒,但到了这寒风彻骨的漠北,就显得不够看了。
李恪摸了摸丹儿冰凉的手,反手将狐皮披风披到了丹儿的肩膀上,笑道:“本王虽年少,但却是男儿躯,哪有这般畏寒的,倒是你,身上穿的很是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
丹儿虽是李恪的贴身宫婢,与李恪也算相熟,但丹儿自幼在宫中长大,高低贵贱之念分明,哪里敢叫李恪为她披衣裳,若是以后叫尚宫局的管事知道了那还得了。
李恪的手刚才方才丹儿的肩膀上,丹儿便入触电般地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忙推辞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奴婢岂敢着殿下的衣裳。”
李恪没想到丹儿的反应竟这般大,李恪看着站在一旁的丹儿,也是微微一愣。
李恪问道:“左右不过一件衣裳,何必如此在意?”
丹儿连连摇头道:“殿下是皇子,是君,奴婢是宫婢,是奴,岂能因一件衣裳乱了尊卑之分。”
李恪闻言,道:“此处乃是漠北,非是皇宫,哪有如此多的宫规。如今你我同在此处,便该相互扶持,才能一同走下去。更何况此次北上,本王身边只有你一人服侍,你若是病了,谁还能来服侍本王?”
李恪的话倒是叫丹儿有些意动,丹儿眨了眨眼,搓着手,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接过李恪手中的披风。
李恪见状,直接将披风塞到了丹儿的手中道:“此刻本王说了算,你且披着吧,左右本王也不只这一件披风。”
李恪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丹儿若在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丹儿道了声谢,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肩上,转而又拿了一件衣裳给了李恪。
草原严寒,李恪此次所带的衣裳自然也是极为御寒的衣裳,丹儿身上那件披风更是尚衣局用最好的料子连夜赶制的。
以往,丹儿只在宫中那些贵人的身上见过,这一刻却实实在在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丹儿穿在身上,过了片刻,便觉得手脚有了些知觉,暖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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