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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帐,倒是让崔耕稍稍诧异了一把。
原以为帐中只有长史宋廉一人,没曾想,围坐在帐中一块毛毡上竟有三人之多。
居中一人乃是宋廉,右边之人正是一张冷冰冰脸的团练副使郭恪,至于左边这位嘛,不认识!
不过崔耕细心地发现,对方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银带绿袍,但官服的颜色却是深绿色。
也就是说,这人官秩不是从六品便是正六品。
唐朝官员的官袍与清朝不一样,清朝是用官袍补子上的不同鸟兽图案来区分官员品衔的。而唐朝则是以官袍的颜色来区分品秩。唐时,三品以上服紫袍,金玉带。四品服深绯袍,金带。五品服浅绯袍,金带。六品服深绿袍,七品服浅绿袍,并银带。八品服深青袍,九品服浅青袍,并石带。
像陈子昂这个清源县丞乃八品承奉郎,所穿之官袍便是八品深青官服。而居中而坐的宋廉,乃是中州长史,正六品的朝议郎,穿得便是深绿官服。
至于崔耕自己……九品文林郎,穿得便是浅青官服,并石带。
虽然他的官服到现在还没批下来,上任这么久了,居然一天穿官服出去显摆的瘾头都没过过。但是这些最基本的官场常识,他已经熟透了。
看着在座几位都是穿着官服出行,再看看自己还是穿着便服,崔二郎有点心里不平衡了,暗暗惦记,回头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跟长史宋廉催一下官服的事,这办事效率也太慢了。
“来来来,两位请坐!”
宋廉招呼崔陈二人坐下,然后左右看了一眼,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唔,这位团练副史郭校尉,上次你们应该见过了,本官就不再做介绍。至于这位呢……”
宋廉指着左手边这位绿袍银带的官员,介绍道:“他便是莆田县的刘县令!”
莆田县令?
崔耕和陈子昂有些纳闷,难道宋廉今天召他们二人过来,不是谈即将到任的清源县令之事?不然干嘛将莆田县令也叫过来?
不过莆田县令即便不是二人的顶头上司,但也是六品的上官,两人闻之站起,依足规矩拱手拜见。
这时,郭恪霍然起身,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披甲抱拳道:“长史大人,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末将先出去抽检军营各哨卡了。”
宋廉了然一笑,捋须说道:“郭副使太过小心啦,这里也不是什么边疆战乱之地,无需这般小心翼翼啊。”
“末将既然率队出行负责长史大人此番行程安全,就有责任将大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泉州城去。”郭恪道。
刘县令听着郭恪的话,好像把三岔口一带比作是匪患从生,走在路上都有人劫道的乱象之地,心里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这三岔口既属于清源的辖境,也属他莆田县的辖境。说得好像是他这个莆田县令主政不利,不会治理地方,导致此地不安生似的。
随即,他摇头说道:“郭校尉,这里一来匪患已除,二来地处内陆,哪里会有那么悬乎?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陈子昂想着刚才一路看来的情形,亦道:“对啊,郭校尉你这是绷得太紧了。放松些,放松些……”
“哼!若真如你们说得那么安全,那前些日子还闹了匪患?莆田县下面有好些个庄子,本将可是听说不仅被洗劫一空,有的庄子还被屠了村!”
郭恪依旧是冷冰冰的臭脸,说道:“至于清源县,还被山匪混进了城。占了城楼不说,还被人攻了县衙,控制住了一县县令。这便是你们说得地处内陆,太平安生?本将不是你们这些整日浑浑噩噩,只知度日混口之辈!”
说罢,郭恪再次向宋廉抱了一拳,道:“巡弋戒备,护长史大人之安全乃末将此行之责,先行告辞!”
声音落罢,人已经径直出了帐。
这刚才发生的一幕,可把崔耕看懵圈了。
好家伙,这哥们天生拉仇恨的吧?这嘲讽开的,一通话直接把莆田县令和陈子昂都给得罪进去了。
对了,谁是浑浑噩噩,度日混口之辈啊?
这话怎么感觉是冲着老子说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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