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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他站在陋室之中,在他身边是几个面容模糊的人,其中一个在唱“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接着,他从其中一个人手里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杨公子,走好!”
冯烨从梦中惊醒,身上的小衣全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大声喊着阿娘,睡在隔壁的阿娘闻声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阿烨不怕,有阿娘在,阿烨什么都不要怕!”
小小的冯烨窝在阿娘温暖的怀里,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忽然抬起头来,黑夜中,他目若寒星。
“阿娘,那首歌我会唱。”
“什么歌?”阿娘不解,随即她想起白天时她哼的那首采莲小调。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稚嫩的童声唱着深沉的歌,没有悲壮,只有无限的向往。
冯烨唱完,问道:“阿娘,你看,我会唱。”
“这是什么歌啊,怎么都是剑啊马啊的,谁教给你的?”阿娘识字,可是也只读过列女传和女则,虽然觉得这歌好听,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
“阿娘,这是辛弃疾的破阵子,是战场上的将士们唱的歌。”冯烨说到这里,他的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而他便站在军队的最前面。
阿娘欣慰地笑了,她道:“我的阿烨可真聪明,明天阿娘就把那坛子咸鸭蛋给许先生送过去,谢谢他把我们阿烨教得这么好。”
许先生是学堂里的先生,冯烨已经在学堂里念书了。
次日,阿娘给许先生送去了咸鸭蛋,还有自家晒的荷叶茶。
许先生只有二十多岁,是位秀才。
放学的时候,所有的孩子全都走了,只有冯烨还留在学堂里。
许先生看着装在青花瓷坛里的咸鸭蛋,想起冯烨娘用青花布包起来的青丝,不由得叹了口气,孤儿寡母太不容易了。
“冯烨,你为何还不回家,不怕你阿娘着急吗?”许先生问道。
“先生,我听许德华说,您去过京城,是真的吗?”冯烨问道。
交阳城距离京城有几千里,从交阳到京城,要坐船还要坐车,走上一两个月才能到。除了衙门里的官老爷,交阳城里去过京城的人并不多。
许德华就是许先生的侄儿,他和冯烨同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许先生点点头,道:“我父亲曾在京城的书院里读过书,我也跟着在京城住过几年,到了能下场的年龄才回来的。”
“真的呀,那许先生您听说过杨家吗?”冯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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